第266章

  白衡一笑,手指点着没松说:“瞧见了?”
  他一松手,这人想到差点误杀了同门,手就软倒松了剑。
  剩余几人心焦无比,但一招落败,再结剑阵也不是白衡的对手,只好罢手。
  白衡道:“不管是什么关系,默契再足也比不上一个人自己挥剑时的随心所欲。是你们剑招不够快、不够狠,只能用人数填上虚招的窟窿。要破解倒也不难,稍一狠手,杀掉一个,其余几人就要自乱正脚、不攻自破了。”
  说着,他问:“这剑阵是从剑法里拆的,谁拆的,叫什么?”
  几人面露难色。一人脱口而出:“沈公子……”有人去捂嘴。
  白衡心想,原来他姓沈。他微笑:“好了,你们去找你们的沈公子吧,我早晚也要去找他。”
  刚才差点被杀的太墟天宫弟子感激地冲他作揖,几人一言不发地退走了。
  一会儿功夫,只留下了白衡一人。
  他这时突然觉得心里好空,环顾四周,没认出自己在哪。
  太阳挂在天上,只些许偏移。
  时间慢吞吞地才到午后。
  他本来想着要先回长阴峰和爹娘解释自己不是什么作恶的金玉开——在他看来,陷害他的是太墟天宫的人不假,但以爹刚正不阿的个性,多半是真的相信了,才会气昏了头,口不择言的请别人来抓获他,将把柄送到了旁人的手里。
  想着想着,白衡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不去想沈晏清。
  他唾弃自己:如此狠辣恶毒的人,我怎么能喜欢他。可心里好像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令他明白,这份诡变的性格是沈晏清美丽的一部分,他没法不爱。
  白衡心不在焉,先想沈晏清为什么打他,又为什么帮他擦血,为什么害了他,现在又要放他。还有他骂自己蠢,说如果不是他,自己已经丢了性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眼里,自己落在了沈晏清的手中,明明压着他去了地牢,再重重把守,废了他的修为,甚至杀了他都是可以的。
  白衡不是傻子,中川殿内他被沈晏清捕获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万中无一,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能趁他心头错愕之际,轻松的抓住他了。
  这几个金丹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沈晏清为什么说着抓他去地牢,却有意放了他?
  他想不明白。觉得自己要食言,他现在就想去抓住“沈公子”,拷问他究竟在想什么,打着什么主意。
  白衡心想:就算他要扇耳光打死我,或者用鞭子抽死我,我都无所谓了,只要他别再这样折磨我就好。
  太墟天宫的行宫在南陵城的西南方位,占地极大,极其好找。
  白衡的计划很简单,就早上的情形来看,护着沈晏清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沈晏清虽然与他同为元婴修为,但要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这就去抢掳了人走。
  既然沈晏清污蔑他是恶人魔头,他就做个真恶人魔头给他看……再不济也要问出他的名字来,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了。
  白衡越走越觉得脚步轻飘,翻过院墙。
  行宫内分做四殿十二楼,小院分盘错落如围棋的棋盘。他不知道沈晏清住在哪一间房里,只好一间间房间的搜寻过去,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找了好久。
  翻到一座两层高的精巧小楼,这栋阁楼很安静。院子里除了槐树上聒噪的蝉鸣声,连侍从们来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那种奇妙的预感再次预兆着提醒白衡,沈晏清就在这里。
  他毫不犹豫地爬上二楼,站在长廊上,从半开的窗户里看进去。
  这是仿若梦境般的一幕。
  阳光大好的室内,沈晏清半依在一张软榻上,他的脸上盖着遮阳的半本书,正在安逸地午睡。
  这是白衡第一次知道,夏季的阳光原来并不是永远那么亮那么热的,有时候有云,有时候有风。照在沈晏清身上的阳光,会一点点的变暗,再一点点变亮。在呼呼穿堂的风声里,周而复始。
  白衡无法思考,甚至没办法呼吸。
  他听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心跳,像在感受某种来自很遥远的震颤。
  白衡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一阵自下而上的脚步声惊扰了他。
  他慌张地扭过头,上来的是王月卿和几个丫鬟打扮的婢女,几人先朝他行礼,低头半跪。
  白衡一愣,与此同时,他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响动。
  来不及细想,人抢先一步落荒而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闷头跑出去十几里路了,太墟天宫的行宫远到看不见。他什么也没做,除了呆呆的看了一个下午。
  昨夜万宗大典的闹剧在五域传开。
  人人震惊天清门的天之骄子竟然有着杀人如麻的第二重身份。
  当然也有人是质疑的。
  白衡在身份没有得到澄清前,怕名声连累白家,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回去。乘着月色要回长阴峰和爹娘解释的时候,正巧遇见了要下山去的江研。
  第178章
  江研是相信白衡的,拍着胸脯声称好兄弟有难同当,要和白衡一同回去解释。
  此时夜色不算深。
  白家因白衡被诬认成金玉开一事牵连,大宅寂静无声,好似一个人都没有。
  白衡心下愧疚,想到近几日因为万宗大典,天清门上下热闹喧哗,而白家却因为他的缘故被万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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