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地问了一句，示意云十一跟她出去。
光屏那边的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看见老板变脸了吗？”
“看见了！老板还揉他头发了！”
“wocccc！我们注孤生的老板桃花开了！谁能受得了她长篇大论讲道理啊！”
“不过，老板眼光真的不错，那个男孩子真好看啊！”
“你是不是想被发配去矿星了？敢夸老板的男人好看！”
薇妮丝突然高声呵止了她们。
“老板说了，她把人家当弟弟，你们别瞎猜！”
一道声音笑着反问她：“这话你信？”
薇妮丝面无表情：“不信。”
……
漆雕月出了书房门，将家政机器人叫来，给云十一换上了柔软的毛绒拖鞋，又将他安排到了一楼的休闲室坐着，准备好热饮和小点心。
“你可以打会游戏，或者上星网看看，我开完会来找你。”
云十一乖巧地点点头，笑盈盈地目送漆雕月走出去。
他拈起一块软乎乎的迷你泡芙，放进嘴里。
酥软的泡芙皮抿一抿就化在口中，醇香的动物奶油带着淡淡甜味，从舌尖一路滑进胃里。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暖呼呼的红茶，加过几匙蜂蜜，喝一口浑身都觉得舒服。
他扯了扯嘴角，神色晦暗，将茶杯放下，拿起一旁的全息头盔。
——从出生到现在，整整十八年六个月，他还是第一次品尝这样的美味。
全息头盔里能够找到市面上所有游戏，云十一懒懒地扫了几页，找了个封面最血腥的，点了进去。
果然，这个游戏非常不和谐，满屏的红白喷洒，效果极其真实，还不打马赛克。
云十一操纵激光剑，将一只巨型螳螂肢解成数块，看它□□喷了一地，舒服地吐了口浊气。
“不错，比我厉害得多。”
漆雕月的声音突兀响起，云十一惊了一下，把头盔摘下，才看到休闲室的投影屏上一直在直播他刚刚的游戏画面。
“姐姐，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没那么美好的一面。
哪知漆雕月拍了拍他的肩，“很厉害，看见这些东西都不害怕。”
她从家政机器人手里接过一杯红茶。
“我特别怕虫。”
云十一不受控制地愣住。
——她不觉得自己凶残。
对面的女人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云十一低头，看到一个黑曜石一般的个人终端。
“拿着用。”
“对了，”她温和地看过来，“你想什么时候回家，我送你回去。”
云十一猛地抬起头。
送他回家？
第6章
休闲室里从未有过如此凝重的气氛，红茶袅袅的热气渐渐消散，漆雕月坐在云十一对面，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个在她面前总是漂亮笑着的男孩子，此刻面无表情，像个中世纪壁画。
她开口打破持续了快十分钟的沉默：“我让薇妮丝去找过那个船长了。”
她将视线凝在对方琥珀色的眼珠上。
男生眼睫颤了颤，他扯起一边嘴角，神情淡漠地对上漆雕月的视线，轻轻开口：“那姐姐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她的孩子。”
漆雕月抿了抿唇。
——事实上那个船长单身了五十四年。
她身子往前倾了一点，离男生更近，面上带着一点对小朋友的关心和哄骗。
“那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男生时不时流露出几分贵气，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关系了她的资助（养崽）大业能不能成。
毕竟她从未遇到过这么合眼缘的弟弟。
男生面上流露出几分难堪。
他飞快地抬眼看了看漆雕月的神色，使得漆雕月忙把脸上的关切浓度调高了一倍，就像是亲姐姐那样注视着他。
她用眼神鼓励对方，然后看到男生终于开了口，声如蚊讷：“我、我是个孤儿，是从矿星逃出来的。”
他双手紧紧握着红茶杯，指节用力到泛白。
漆雕月瞬间心里软乎乎一片，不过仍然耐心地等云十一说完。
“我的……母亲，要把我卖进……”他好像有点说不下去了。
漆雕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揉了揉他头顶。
——矿星的混乱她有所耳闻，在那里，红灯区能占一座城一半大小，是出了名的销、魂窟。
“你爸爸呢？”她换了一杯热茶塞进男生手里。
“死了。”男生垂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漆雕月没再问下去，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抱歉。”
但是她必须问清楚这些。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云十一状态稳定下来，漆雕月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有想去的地方吗？”没地方去可以留下来。
男生沉默了片刻，将红茶杯放下，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姐姐，可以让我留下吗？我可以当个佣人，我什么都能做。”
他看过来的眼睛微微发亮，神色平静而坚定，没有惴惴不安，也没有凄惶无助。
他没有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虽然在寻求帮助，但是他的脊梁是挺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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