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蛇专找男人。”杨娟说,说完,她眼睛看向陈鹤年,“两天就会显胎,一个月生子,蛇会钻破你的肚子。”
  陈鹤年沉默着,“他?”姜皖指着他,“他怀蛇崽了?”
  “没有错的。”杨娟皱着眉肯定地说:“就是他了,他被挑中了。”
  姜皖一听,就忍不住笑,但她现在不能笑,就只能弯下腰拍自己的大腿,憋着一口气,一副很急的样子。
  “那可怎么办啊?”她说,“我哥哥还这么年轻,我哥哥可不能给蛇生孩子啊!”
  第37章 男孕诡事(二) “你不打女人,那…………
  杨娟的声音一会轻一会重, 缩着肩膀却又伸长了脖子:“小姑娘,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先等一等, 看身体有没有反应,要是怀上了,你们就先待在我屋里,我去村里找人帮忙,时间早,还能救。”
  姜皖问:“会有什么反应?”
  杨娟回答:“会想吐,女人会受的罪,男人也得受一遍。”
  “那你现在想吐么?”
  姜皖一问完,就看向陈鹤年, 而他只是吸了口气,这个最该紧张的人一点表情也没有,跟清晨叶子上那点露似的,眼睛湿冷湿冷的。
  陈鹤年张了嘴:“男人能怀孕,好事啊。”他这话说得轻松又惊人:“怀了就生,怕什么?”
  “生?”杨大力夫妇听傻了眼,后知后觉地才知道他这是在耍人:“你不相信?以为我们吓唬你啊?”
  陈鹤年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的话是不是真的?”
  杨娟又气又笑的样子,还有点急:“你们身上光溜溜的,我们还打你们主意不成?我呸, 好心当成驴肝肺!”
  陈鹤年说:“那这里还有怀孕的男人么?”
  杨娟回:“当然有!”
  “婆娘,甭说了!”杨大力拉住要斗气的杨娟:“不信邪, 那你们走吧,反正也走不远,到时候还得大着肚子回来。”
  他手里抄着棍子,那四条蛇已经被打死, 脑袋都被敲烂了,杨大力放下木棍,跑进屋子里拿出把刀和一张碗,他上去就把蛇的尸体翻了一个面,刀朝着肚皮一滑,动作轻巧取出了蛇的一处内脏,那是蛇胆,四枚蛇胆全都装进碗里,随后他抓住了四条蛇残缺的尸体,手一轮甩出了篱笆外。
  他脸上没有表情,粗黑的眉和发黄的脸,闻着血腥眉头都没皱一下,握刀的姿势熟练,这事可没少干。
  “真吓人。”姜皖说:“你还敢把蛇胆取出来?”
  “这有什么?”杨大力说:“邪门的就那一条,那条才最是害人。”
  陈鹤年看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恐惧,所以,他们不是怕蛇,而是怕那条能让人怀孕的蛇。
  姜皖说:“那为什么只取蛇胆,别的不要?”
  “蛇胆可以泡酒。”杨大力歪起头:“蛇肉只能吃,早吃腻了。”
  “你们还吃蛇啊……”姜皖说,“蛇,好吃么?”
  杨大力没有继续说,因为屋子里传来了他们儿子的叫唤声,声音很大还带点难受地哼哼,杨大力捧着碗急冲冲赶去屋子里。
  杨娟也在往屋子里望,她脖子扭了好几回儿,是在担心。
  姜皖说:“怎么了?”
  杨娟皱着眉摇头,默默去门口拿着拖把扫地上的血,她边做边说:“回去吧,别在外头站着了,外头湿气重。”
  她眼睛不是看着院子里的水泥地,就是往陈鹤年肚子上瞟,直勾勾的:“歇着,能少点罪受。”
  “早车的时间已经过了,要走人也得下午。”陈鹤年说,他转过身,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他这趟是去拿箱子,陈鹤年箱子不离手,出去得带着,回到那间水泥糊的房子里,刚提上箱子,耳朵边就听见了镜中鬼的声音:“你的罗盘转了,你一直不看,吵得我睡不着。”
  转?
  是那条蛇在动?
  陈鹤年打开箱子把罗盘取了出来,指针已经转了一个方向,他托着罗盘,循着指针走过去,哒哒地踩过水泥地,就听见了男人哎呦哎呦的痛呼声。
  那是他们的房间,陈鹤年不动声响靠在门边的墙上。
  “爸,你快把这东西拿走啊!叫你别杀蛇了,你越杀我越疼!”
  “这畜生害你,你吃点蛇胆以毒攻毒,没准能缓缓呢!”
  “别拿过来,我要吐!”
  房间里的是杨大力父子俩。
  陈鹤年偷偷看了一眼,这次看到的是杨真的正脸,他坐在地上,手捧着肚子。
  杨真还真是个胖子。
  他有个大肚子。
  蛇胎?
  他们儿子怀了蛇的孩子。
  罗盘指向的就是杨真的肚子,这里最大的邪物也许就养在他的肚子里,陈鹤年没看太久,男人怀孕的模样怪异又丑陋,他悄悄退去,走出屋子,往院子外面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啊?”杨娟停在手里的活儿,冲陈鹤年的后背喊,她叫道,生怕他没听见:“地上又湿,山里可有蛇呢!”
  陈鹤年头也不回,都要走远了。
  姜皖赶紧说:“我哥哥就这性子,他只是太紧张了,我们中午就回来。”
  “哎——!你们别乱走啊!”
  杨娟在后面喊。
  姜皖跑了起来,跟上陈鹤年,二人一块儿下了山坡,陈鹤年提着箱子走得稳健,她笑眯眯地问:“走这么着急,你是发现了什么?”
  陈鹤年说:“查查这个村子。”
  “当然要查。”姜皖说:“只是,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陈鹤年反问:“我需要担心什么?”
  姜皖背着手,笑着说:“他们嘴里说的,可不像假的。”
  “是真的。”陈鹤年说:“他们儿子怀孕了。”
  “你瞧见了?那还真是怪。”姜皖若有所思:“我可没听过蛇还喜欢让男人给它怀孕的。”
  “那你……”她眼睛一瞥,“真要是……”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陈鹤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姜皖的眼睛就不再往他肚子上瞟了。
  杨大力一家住得算偏的,陈鹤年二人走进村里农户多的地方,这附近的杂草都割了个干净,天是阴的,使得这一代都有点压抑,农户多半聚在门前,个个穿着长筒靴,手里带着胶手套,木材边堆的就是纱网笼子,这笼子里有蛇。
  几乎每家每户都能瞧见,人在一旁处理这些蛇,熟练地脱皮取胆,每栋房子外面都撒了生石灰。
  生石灰驱蛇,这是个捕蛇村。
  看穿着,这里的人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要么避开,要么自己嘀嘀咕咕地跟念咒似的,陈鹤年经过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陈鹤年走了一段路,也看了一路的山和房子,他说:“这里的风水有问题。”
  姜皖问:“什么问题?”
  陈鹤年:“太衰。”
  “衰的时间不是很长,怪事的时间持续得也不长。”
  姜皖说:“莫不是杀蛇太多,蛇积怨复仇?”
  陈鹤年问:“他们看着像怕蛇么?”他停顿住,眼睛敏锐一扫,手指了个方向:“去那里。”
  那是一座很茂密的山,很大,也很危险。
  他们往前走,走得越接近,房子越少,有人留意了他们,在屁股后面喊:“你们要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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