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左贺没反应,姜皖立即拍了他一下,说:“那床单湿了,拿衣服垫一垫。”
  左贺这才反应过来,他按姜皖的意思,将外面衣服脱了下来,垫在床上。
  “这样可以么?”
  他也没照顾过人。
  姜皖扶着陈鹤年往床上去,陈鹤年这才肯躺下。
  姜皖回头问杨娟:“有没有水?”
  杨娟立马说:“有的,我去拿,你们先照顾着他,我去端水过来。”
  姜皖道谢:“麻烦你了。”
  “不碍事。”
  杨娟转身走了。
  见她走了,姜皖立即走过去,虚掩上门。
  陈鹤年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三人同时站直了,目光都看向那碗汤。
  “我看看。”左贺将手指伸进汤水里,尝了一滴汤水,说道:“里面有符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符,不要喝。”
  “当然不能喝。”
  姜碗立即把汤往窗户边倒了一半。
  陈鹤年说:“你们去盯着那个怀孕的男人,我猜,他们是想移胎。”
  “移胎?”
  “让那蛇的胎装进别的男人肚子里,这样就能救他们的儿子。”
  陈鹤年这一说,他们就清楚了。
  “那接下来呢?”
  陈鹤年淡淡道:“你们不用管。”
  几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杨娟急促脚步声就接近了,陈鹤年又闭眼躺回去。
  吱呀一声,杨娟提着水壶走进来,“这水是热的。”她还拿了瓷碗。
  姜皖将汤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伤心地说:“我哥哥没喝完,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难受得昏了。”
  杨娟走近看了一眼,没做什么,“你们先跟我出来。”她小声说,“我们出去说。”
  姜皖点点头,她和左贺都跟着杨娟出了房间,站在门口,顺带将门捎上。
  杨娟说:“让他先睡,能睡可是好事,怀孕了的人都这样,等他醒了再喂一碗药汤。”
  “你们被进去把他吵醒了,那堂里有椅子,累了可以去那儿坐坐。”
  姜皖连连答应,杨娟说:“你们还没吃东西吧?”
  姜皖点头:“是啊,还有点饿了。”
  杨娟笑了声,她脸上可见的轻松了很多:“那我去炒了两个菜。”
  姜皖立马说:“我会给你钱的。”
  “不用不用,这都是小事。”
  杨娟摇摇头走了。
  见她走了,姜皖翘起的嘴角才瘪下去,“这些是小事,看来,那移胎才是大事。”
  她呵呵一笑,对左贺说:“守在外面不要再让杨家人进去,你也不要有别的动作,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也别进去,我去看着那个大肚子的男人。”
  “为什么不能进,他在房间里要做什么?”
  “他一个人才方便引那条蛇再出现,你要闯进去会坏事。”
  “我明白了。”左贺点头答应,姜皖放心去了别处,过了一阵儿,他都没有发出声音,偏过头,视线穿过那道缝隙,陈鹤年正安静地在床上躺着,他能听见这院子另一间房子里的人声,有些混乱,隔着墙什么听不清话语。
  左贺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只有陈鹤年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他居然,就这样安心地睡着了?
  陈鹤年的耳畔边越来越静,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是梦。
  当他感觉自己的脚上被湿冷的感觉黏上时,他就清醒地睁开眼,眼前已经不是杨家的内室,而是阴沉沉地一片天,他正泡在水里,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水没有温度。
  陈鹤年手摸到石头,攀上去,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胸前,全身还在滴水,水是流动的,是一股小泉,转向四周,全是黑色的礁石,石壁上有莹白的光,他走了两步,近看,是白色的鳞片,他正在一个巨大的山谷里。
  所以是梦。
  谁给他造的梦?自然是那条蛇,它已经来房间里找他了。
  陈鹤年立在礁石上,他不慌不忙地等待,先听见蛇吐信的声音,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条通体银白的蛇,鳞片亮得像瓷器,品种还算漂亮,它已经练成四足,身下的黑影是一条四脚蛇。
  它的体型堪比一条巨蟒,盘旋成圈,头立起来的时候可不比陈鹤年要矮。
  白蛇朝吐出舌头,眼珠跟人的耳朵一样大,棕黑的竖瞳像插在中间的一把刀,它动了,蛇尾探到了陈鹤年身后,一把缠在了他的身上。
  陈鹤年在这梦境里两手空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那蛇也不打声招呼,蛇尾着急地往他身上缠,鳞片刮过他的身体,已经缠到了他的肩膀上,一并箍住他的双手,他双脚离地,被猛地提了起来。
  蛇头还在往外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将陈鹤年看成了嘴边香肉。
  就是这条蛇害得他反胃,还惦记上了他的肚子,可笑的胆大,陈鹤年在它的眼珠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眼珠转了转,他的嘴角也往上翘了翘,在这大蛇面前,他只说了五个字,“你是,嫌命长?”
  第40章 男孕诡事(五) “不要,讨厌我……”……
  蛇没有堵住陈鹤年的嘴巴, 他就平静地动着嘴皮:“蛇胎,不就是长在人身上的一个寄生虫,而你, 是更恶心的一条虫子。”
  长虫长虫,人给蛇取的别名,却是对蛇最恶毒的诅咒,蛇做梦都想做的是龙,最厌恶的就是虫,他那轻蔑挑衅的语调,让蛇的瞳孔变成了尖锐的针。
  蛇张开下颚,伸出了舌头。
  陈鹤年冷冷一句:“滚。”
  蛇不断蜷缩的身体猛地戛然为止,它舌头还吐在外面嗅着气味儿, 对于蛇而言,那就像成群的蛇獴在靠近,是它的天敌。
  蛇立起身体,变得有些焦躁。
  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它,足够让它恐惧。
  它是一条白蛇,体型胜过蟒,不过陈鹤年猜它的牙齿应该是有毒的,蟒蛇吃掉的猎物的方法就是先捏碎猎物的骨头,勒死猎物再慢慢吞下, 而此时,蛇尾盘旋的缝隙里流出了黑水, 淅沥沥的水声冒出来,粘稠的液体跟尸油一般。
  黑水剪不断,一瞬间缠住了整条蛇尾,它扭动身体挣扎, 水就变成手掌,掐住了它的尾巴,手指能刺破它的鳞片,它抽动的脑袋,张开嘴大吐一口气,这时,它自己就成为了猎物。
  陈鹤年身上失去了捆绑的力,那双手掌捏住蛇尾,开山的力气将蜷起来的蛇尾给拉直了,提着蛇尾一甩,将这条蛇摔在了礁石上。
  轰隆一声,地上的石头都碎开了。
  离开束缚的陈鹤年往下坠落,黑水快速耸立,呈现出人形,鬼的样子出现他的面前。
  它接住了陈鹤年,将他稳稳地安置在地上。
  陈鹤年脚踩石头,手指抚摸着那根发热的红线,头发紧紧贴着脸颊,他的笑迷人,却是轻蔑的,只有淡淡的弧度,下颚沾着水,皮肤和他眼神一样冷。
  而他身后庞大的鬼将这种轻蔑放大了无数倍,它轻轻吐息一句,“爬虫,放肆……”
  蛇头晃了晃,它感知到这鬼的威胁,似乎也知道二者间的差距,扭动了身体,猛地扎进了那水里,它的身体完全没入水中,小泉的水全都喷涌出来,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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