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眠枝头 第62节

  玄濯在生气。
  前所未有的生气。
  从前弦汐见他生气,都是流露于表面、肉眼可见的。可这回,他没什么表情,也什么都没说,弦汐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弦汐,你们认识?”谢澄见此情此景,心觉不对,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便问向弦汐。
  弦汐甚至没勇气看他。
  她张张嘴,脑袋发空地思索该说点什么,然而还没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玄濯忽然一手虚空掐住谢澄的脖子,将他从地面提起三寸。
  耳边登时响起谢澄痛苦的窒息声,弦汐慌忙抓住玄濯袖子:“别杀他,别杀……他……”
  与玄濯对视之时,胆量瞬间烟消云散。
  音量也随之消弱。
  玄濯冷眼垂睨她,“你喜欢他?”
  弦汐苍白又微弱地摇头,细汗浸着衣衫:“没有。”
  “那你方才怎么不拒绝?”
  “我……刚要拒绝……”
  “可你犹豫了。”玄濯眸底戾色尽显,掐着谢澄的手没放开,又向弦汐逼近两步,“为什么不马上拒绝?为什么要犹豫?”
  弦汐终于忍不住恐惧后退开来,两手似否认又似防御地抬在身前:“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被提在半空的谢澄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弦汐的那个爱人……莫非是玄濯?!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关系!
  谢澄奋力挣扎起来:“弦……汐……”
  玄濯眼神一沉,手上当即加了几分力,寂静的夜中清晰出现颈椎被挤压的咯咯声。
  觑见谢澄已然青紫的面孔,弦汐顾不上害怕,连忙抓住玄濯衣襟:“玄濯,不要杀他,求你,别杀他。”
  玄濯微微咬牙:“我不杀他,那你替他去死?”
  弦汐猛得心尖一颤。
  空白一秒,她声线虚浮道:“……好。”
  玄濯脸色骤变。
  他盯了弦汐片刻,一把甩飞谢澄,揪着弦汐衣领便往回走。
  谢澄接连撞断两棵树才堪堪摔落在地,落地的一瞬霍然咳出一口血,嘶哑喊道:“弦汐……!”
  弦汐下意识回头,可那张苍白的小脸刚转到一半就被玄濯掰了回去。
  玄濯侧眸乜斜地上狼狈的谢澄,嗓音深冷:“要是还想让剑宗存续,就给我离她远点。”
  谢澄刹那间面无血色。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伏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弦汐被玄濯带走。
  ——
  房门被轰然踹开,玄濯一挥臂将弦汐扔到床上!
  “贱货!”
  他一手用力按在弦汐单薄的胸口,倾身压制住惊惶着试图起身的弦汐,双目猩红道:“你喜欢他是不是?你想答应他跟他成亲对不对?!”
  弦汐只觉胸腔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两手拼命拉扯他的胳膊,不断摇头:“没……我没……”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当时那眼睛都快冒光了,就差开口答应他!”玄濯急喘几息,心中怒意更盛,按在她胸口的手向上掐住纤细脖颈,五指紧拢:“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敢背叛我,你活腻歪了吗?!”
  弦汐被将死的痛感包裹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徒劳无力地挣扎。
  玄濯紧紧盯着她满是痛楚的面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终是在她昏迷的前一刻松了开来。
  “我真该杀了你。”他红着眼道。
  弦汐对他的影响,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白嫩的肌肤上已留下狰狞指痕,弦汐护住脖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喘着气,失去焦距的双眼含泪看向玄濯:“你……又凭……什……生气……”视野里的他一片模糊。
  玄濯拧着眉:“你说什么?”
  弦汐强忍着喉间疼痛咽了咽,润开声音:“反正你,只把我当情人,不是吗。”
  玄濯登时如遭雷殛。他滞了两秒,道:“谁教你这个的?……谁教你这个的??”
  见弦汐不语,他一只手覆上她头顶便要搜寻记忆。
  弦汐猛然抱住头,用神识死死抵挡。
  玄濯动作顿住。
  若是强行冲开她神识的阻挡,那弦汐就真要变成傻子了。
  ……变成傻子又如何,她背叛了他,就算死了也是该的。
  玄濯的手紧了又紧,缓缓收了回来,心想横竖事已至此,探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情人,没错,弦汐只是个情人。
  做情人该做的事就行了。
  想到这,玄濯呲啦一声撕开她的衣服!
  “啊啊!”弦汐紧紧抱住碎裂的衣衫,两行清泪不觉从眼角滑落,“我不要,我不做……”
  “装什么装!都被我上过多少回了!”玄濯一把握住她两只手腕,掏出捆仙绳束在床头,将她的衣服彻底撕裂。
  被按住腿的那一刻,弦汐已哭得词不成句:“我不想……我不想再给你当玩儿的了……”
  到底他妈是谁教她的这些?!玄濯一时间真想把那人拎出来大卸八块。
  ……………………………………
  最初的剧痛似乎过了很久也没有缓和下来,弦汐空洞的眼半睁着,什么都看不太清。
  感觉比第一次还疼。
  也可能是因为,这回心脏也很疼,与身体的痛楚叠加在一起。
  又或者只是心脏更疼些而已。
  “玄濯……”弦汐噙着止不住的泪,破碎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真心喜爱你……的……”
  玄濯僵了几秒,压着声嗓道:“真心?你的真心算个屁。”
  随后捂住她的嘴继续。
  弦汐觉得,她可能是快要死了。
  心跳忽然在这一刻终止,悄无声息地沉落谷底,呼吸也暂停着,许是忘了。
  只有眼泪还在流淌。
  比体内的鲜血还热。
  ……
  这场煎熬的酷刑维持到天边吐露出一丝光亮才结束。
  当玄濯冷静下来,弦汐闭着眼,呼吸已几不可闻。
  她身上的伤痕还没消掉,又好像是正在消,只是速度太过缓慢,并不明显。
  她在发着高热。
  渐渐升起的日辉驱散了夜间一切阴霾,玄濯定了半晌,慢慢从床上下来,倒退几步。
  手隐隐发抖。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不稳地整理好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弦汐昏昏沉沉睁开眼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高烧久久不退,烧得她脑袋都清醒不过来。
  她略微动了动,发现失去知觉的双手还被绑着。
  好难受,谁帮她解开……
  ——
  赛场上,议论纷纷。
  “弦汐怎么还没来?她去哪了?”李师盈坐在观众席,急得不行。
  付眠也蹙着眉:“师妹会不会是睡过头了啊?”
  “不会吧,她也不是那么粗心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对手都在场上等着了。”付眠看李师盈一眼,示意道:“咱们找师尊去?”
  李师盈:“行。”
  两人急匆匆跑去明澈身边,俯身道:“师尊,师妹还没过来,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明澈更是焦灼,指着一个方向道:“已经派了两三个了,刚走不一会,你们要是没事也跟着一起去找找吧。”
  “好嘞。”
  两人立马顺着他指的方向跑。
  一伙人率先去的便是弟子舍,看是不是弦汐睡过头了。
  “小师妹,你在不在?”
  “小师妹?弦汐?”
  “比赛快要开始啦!”
  迷糊间,弦汐依稀听到几声呼唤,似乎是在喊她。
  她勉勉强强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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