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 第185节

  但是此刻,这就是他这个层次武夫的全力一击,外散的内气被撕裂,内气所化甲胄成为齑粉,神兵之上有炽烈的火光,司徒得庆手中,未曾投靠此刻主子之前使用的玄兵没有半点声音,出现了裂隙。
  崩碎,飞扬。
  在第一个呼吸的时候,玄兵被扫断了。
  第二个呼吸的时候,这一戟已轰到司徒得庆的腰腹部,乌龙缠身宝甲发出明光,却毫无半点作用,纷纷碎裂,司徒得庆张口喷出鲜血,目光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招式?!
  恣意,张狂!
  一招决胜的从容和霸道。
  挡,挡不住……!
  司徒得庆面色煞白,大喊道:“枭鸟!!!”
  伴随着虚空震颤,以及凄厉的鸟鸣,巨大的枭鸟出现在虚空,然后就要扑入司徒得庆身上,带其远遁千里,忽然有咆哮出现。
  白虎扑杀而来,竟在一瞬间死死扑在了枭鸟法相上。
  其余四尊法相出现,将枭鸟直接分成五份。
  张开口,将这枭鸟法相吞入腹中。
  白虎咆哮恣意。
  战戟横空,司徒得庆只觉得剧烈痛楚,法相被破,气机崩碎。
  下一刻,神兵没有丝毫阻拦,司徒得庆竟被拦腰斩断!
  暗金面具甩飞出去,落在那少年的手中,一招将杀气和煞气都倾泻出去,李观一反倒是清醒过来,他忽然意识到,刚刚的试炼是来自于霸主的不甘和恨意,而不甘和恨意,唯有杀戮可倾泻出去。
  若非是司徒得庆,自己或许会大开杀戒。
  李观一松了口气。
  白虎法相昂首咆哮着,猛虎啸天战戟的嗡鸣沉寂下来。
  体内青铜鼎玉液圆满,来自于霸主残留之杀气和白虎。
  这一招霸王绝式,未曾用这玉液。
  是李观一自己厮杀领悟的。
  而现在,玉液仍存。
  李观一没有犹豫,催动青铜鼎翻倒,于是玉液轰然垂落,却是落在了法相之上,伴随着白虎冲天的咆哮之声,李观一的背后,白虎法相周围震荡风云,双瞳之中神光流转,已经化作了纯粹的金色。
  它随着少年往前迈步。
  李观一战戟抵着地面,白虎在他身后,齐齐缓步踏前,走向司徒得庆,两者映衬,气息越发沉凝浑厚,少年持戟,白虎徐行,风云汇聚,金瞳漠然。
  那是最初的,独属于霸主的白虎!
  神性,淡漠,威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司徒得庆瞪大眼睛,他口中喷出鲜血,被斩断却未死,只是不甘,看着那少年摘下腰间的水壶,冲过了那暗金色的面具,然后缓缓将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眸子。
  !!!!
  司徒得庆大脑一片僵硬,旋即忽然明悟。
  是你!
  太平公的孩子。
  十年了啊,你来这里,是为了复仇吗?
  司徒得庆没能开口。
  李观一提起战戟,猛然刺下,刺穿了司徒得庆的咽喉。
  锋刃的大半陷入地面,鲜血盈满。
  司徒得庆挣扎,最后重重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盯着李观一。
  至死不曾闭合。
  白虎七宿流光在中天亮起,而在同时,中州的太和殿外,诸多夫子们被禁军阻拦住,几番争吵都不能入内,就在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愤愤不平,拂袖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大笑。
  “只是一甲子未归,学宫竟然还是如此迂腐!”
  “皆是些蠢货,不如去死。”
  一白发老者大步掠来。
  有人认出他,惊呼:“司危?!!你怎么来了?”
  “司危夫子,此地陛下有令,不可……”
  禁军统领踏前半步,手持金牌,语气冷硬,可话没有说完,巨大的力量打在他脸上,他身子直接被抽飞,半边身躯都麻了,那老者将金牌握在手中,只是一捏化作泥土,冷淡道:
  “本座司危,拦我路者,死!”
  “滚!”
  一股阵势展开,前面拦路的上百禁卫羽林军都跌跌撞撞被甩飞,砸在墙壁之上。
  夫子们想要阻拦也被打翻。
  司危大步往前,不曾回头,狂风暴起,将这些禁卫军都打翻,伸手推开旁边阻拦的宦官,一脚将太和殿的大门踹开,于是看到了那被封印起来的赤霄剑,就在司危闯荡进去的时候,门外天穹,白虎七宿大亮。
  最初的白虎法相,以及神兵已现世。
  赤霄剑的剑鸣瞬间暴起。
  方才嘈杂的太和殿。
  瞬间一片死寂,一双双目光汇聚,落在那剑鸣之地。
  许久之后,不知道谁低声呢喃,声音低微,落入心底却如同惊雷。
  “赤霄剑!”
  “醒了?”
  第136章 赤霄长鸣,死敌相见
  赤霄的剑鸣激昂。
  犹如龙出于深渊之中,响彻四方,整个太和殿之中的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凝固,学宫的诸多夫子脸上是惊愕,惊喜,以及潜藏其中的部分慌乱。
  禁卫军则皆是神色沉凝,有宦官之首大步冲来,语气激烈:
  “你,你们到底是谁人?”
  “忠君爱国的道理,难道还需要咱家来教你们吗?!!诸位夫子,缘何擅闯禁宫,你们是要反了吗?”
  “难道这学宫辅佐陛下一脉八百年的功业都要反吗?”
  轰!!!
  气浪暴起。
  这个修为不算是差的宦官之首眼前一花,白发苍乱的老人出现在他身前,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躯渺小,老者无限拔高,目光冰冷睥睨,一身藏蓝长袍翻卷,霸道气机令人惊惧。
  这位年纪不小的宦官脸色瞬间苍白。
  他本能要退。
  下一刻,司危已叩住他的咽喉,将其举起,淡淡道:
  “反了。”
  “如何?”
  满室惊惧不能言。
  那宦官脸上霎时间没有了血色,他腿脚都发软。
  司危漠然,只是把宦官狠狠砸在地上,直接道:
  “做不到,就不要说。”
  “狂吠之犬罢了。”
  “你的主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你不懂得为他韬光养晦,还在这里树敌,是何蠢夫?”
  这宦官口喷鲜血,心神却惊惧欲裂。
  老者直接踩着他的身躯走过,站在了太和殿当中,这空阔的大殿后面,禁卫提起了兵器,可是看着那只是白发束发,寻常长袍的老者,却不敢向前。
  只有那宦官被砸在地上。
  而司危站在被封锁住的赤霄剑前,眼中带着悲伤。
  他伸出手抚摸着这被无数红色符箓红绳封锁着的剑器,想着年少时候听闻赤帝三度扫平天下的豪迈从容,当年的大帝已离去了,而他的兵器却因为后人的惊惧被锁在这里,司危神色悲伤,低吟道:
  “赤霄啊……”
  “赤帝所持神兵,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盖即《广雅》所谓断蛇也,在八百年前和霸主的战戟争夺天下的神兵。”
  “赤帝!”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根一根内部潜藏着符箓的红绳,抬起头大喊:
  “你的后人,不成样子啊!”
  “他用方士的绳索,把你争夺天下的剑器锁在了这里。”
  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愤和嘲弄:
  “而如今的天下,这样的人,也是皇帝了啊!”
  “这样的一个稚子!”
  “也是皇帝了啊!”
  所有夫子,禁军,宦官的脸色都煞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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