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倒是会给我拉仇恨。”云沁眼中冷意更多了几分,“你留意一下吧,宫里关于我的流言只怕更多了。”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皇后越是重视这件事,不是代表皇上更重视我吗?你说宫里这些人,会不会更想撕了我。”
容欣沉着脸,“真是好歹毒!”
云沁拢了下身上的被子,冷笑道:“这才是刚开始呢,太后回宫,皇后也能解除禁足了,还不得加倍地找补回来?”
容欣脸色也越发凝重,只觉得以后只怕会危机四伏。
她们说话的时候,太后的车架便已经进宫了。
凤仪宫中,兰英急匆匆走入殿中,对正倚在软榻上看书的皇后道:“娘娘,太后的车架已经进宫了,宫妃们都前去迎接了,娘娘不过去吗?”
“我还在禁足当中,不能踏出凤仪宫。”皇后没有抬头,翻了一页书,冷淡道。
“可皇上不是说,只要太后回宫,娘娘的禁足不就解了吗?”
皇后的语调依旧没有起伏,“太后不是还没进宫吗?”
“可,可……”兰英越发焦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皇后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我知道你急什么,怕我不去迎接,太后会不高兴是吗?”
说了这一句,她便又垂下了眸子,“我若是去了,皇上会更不高兴。皇上要是不高兴,太后也不会高兴的,只怕还要怪我为什么这么一会都忍不了。”
“反正她都不会不高兴,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兰英更是反驳不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娘娘该吃药了,奴婢去给娘娘端药过来。”
“不必了。”皇后摇头,“这几日已经没怎么咳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看着兰英,“不理会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我这病似乎都好了许多。”
兰英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更看不透她眸中的情绪,却本能地有些紧张,低叫了声,“娘娘……”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去端碗秋梨汤过来吧。”
“是!”
等她离开,皇后手一点点用力,把书页攥得皱了起了。
难道她就希望太后回宫吗?
走到这一步,还不是逼不得已!
她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逼不得已!
良久,皇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慢慢把攥皱的书页抚平,翻过这一页,继续看书。
——
一直到晚膳过后,霍金池才回了通明殿。
云沁立刻迎过去,行了礼,便忙问道:“太后的身体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了。”霍金池坐到软塌上,端起云沁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详细解释道:“山上风凉,太后吹了冷风,犯了头风。”
他去接太后的时候,也把蒋院正带上了。
可看蒋院正那平静的面色,他就明白太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借此回宫。
他明白,云沁自然也能明白,也就没有多做解释。
头风?
云沁心中冷笑,这病的界限可是很模糊,痛不痛全是自己说了算。
“山上确实冷,太后还是回宫中休养的好。”
她脸上未施粉黛,素白着一张脸,身上的衣服也很家常,说话也轻声细语,不管有几分真心,也让他的神经放松下来。
霍金池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晚膳吃了什么?”
问完之后,他鼻子一耸,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眉间微蹙,“你受伤了?”
提起这事,云沁立刻嗔了他一眼,一旁的容欣脸都跟着一沉。
“皇上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忘了?”
云沁说着,把自己袖子拉上去,把手腕上的痕迹露给他看。
霍金池才意识到,看她脖子被衣领护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端起她的手腕瞧。
过了一天,手腕上的红痕已经变得有几分发紫,乍一看像是受了大刑一般。
霍金池瞧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还有些隐隐的欢愉,“朕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让朕看看你身上的伤……”他说着就要去解云沁的扣子。
“皇上!”云沁又急又羞地抓住他的手,气得眼尾都红了。
霍金池看了眼殿上的宫人,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尴尬咳了声,“朕只是担心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云沁腹诽一句,面上嗔了他一眼,把话题带回太后回宫的事情上来,“皇上,太后娘娘回宫,奴婢住在通明殿有些不合适了。”
“是不大合适。”霍金池看着云沁的手腕,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随后用手指轻轻触了下她手腕上的痕迹,低声问:“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云沁心思却不在这上边,又问:“那皇上打算怎么安置奴婢?”
霍金池这才像是听清了云沁的话,终于抬起眸子道:“什么安置?你不愿意住在通明殿了?”
“皇上刚才还说不合适。”云沁微微咬牙,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霍金池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朕是那种因为不合适,就妥协的人吗?你安心住着便是。”
行吧……
云沁侧眸看着他,一时失语。
第155章 他也有避重就轻的时候
宁和宫中。
殿中宫人都退了下去,除了内殿中还点着烛光,其他殿中都熄了灯。
孙嬷嬷放下了帘幔,从软榻上抱过来被子,放到了太后的床边。
侧靠在床上的太后,微微睁开眼睛,温声道:“守夜这种事让下边人做就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这样熬着。”
“交给旁人,奴婢可不放心。”孙嬷嬷把被子铺好,坐在脚踏上看着太后,“娘娘可觉得好些了?”
太后揉了下太阳穴,声音微凉,“好,怎么不好呢。哀家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便是不好也得好了。”
“娘娘说的全都是气话。”孙嬷嬷笑道:“皇上可是一听到消息就去把娘娘接回来了,还在您床前一直呆到天黑才回去。”
太后轻哼了一声,带着些怒意道:“若不是哀家病了,他会去接?只怕要哀家在那寺里孤独终老了!”
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孙嬷嬷也没有再劝,只道:“娘娘息怒,才好点,别再又头疼了。”
“哀家就不在宫里这才多少时日,他就做了多少荒唐事情!为了一个宫女禁皇后的足,还让她住进了通明殿,你瞧瞧,他这是个明主圣君能做出来的事吗?”
太后想起来就怒气难消,“皇后就算再有不是,那也是中宫之主,是他的结发妻子。还让她给个宫女修葺寝殿,也亏他想得出来!他这是打皇后的脸吗,他这分明是在打哀家的脸!”
“娘娘消消气,皇上不管对皇后如何,对娘娘还是孝顺恭敬的。”孙嬷嬷低声劝道。
太后这些话大多也都是气话,闻声又轻哼一声,“这皇后也是,做事越发不稳当了。那宫女便是有手段,她还有哀家撑腰,难道还能越过她去!”
“明知道皇上性子最不能反着来,她还偏要去找那宫女的晦气,这回好了,皇上就算从前只有三分宠,如今也会变成七分!”
“糊涂东西!”
说到最后,太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孙嬷嬷垂着眸子只当没有听到,只道:“娘娘还是要多多劳心。”
“要不是这样,哀家何必急着回来。”太后叹息一声,“好在皇上还算孝顺,没什么波折地回了宫,不然要真等到哀家寿辰再回来,还不知道得变成什么模样!”
“娘娘就别想这些了,时候不早,还是早些歇息吧。”
——
通明殿中,云沁和霍金池也准备歇息了。
等看了云沁身上的伤,霍金池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没非要给云沁上药,而是交给了容欣,自己则坐在软榻上批奏折等着。
听着里边云沁时不时的抽气声,霍金池手里的笔是越攥越紧。
自问他也不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可到了云沁身上,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要真要怪,就怪她哭得太可怜了。
不知过了多久,容欣终于走了出来,霍金池也没等容欣行礼,径直越过她,掀开帘子就走到了床边。
看云沁脸上倒没有什么痛色,他脸色才好看些,坐到床边,“舒服些了吗?”说着就用手指去勾她的衣领。
云沁一把按住自己的领口,防备地看着他,“没大碍了。”
霍金池有些无奈,转而去看她的手腕。
看着他垂眸看得认真的样子,云沁抿了下唇,才道:“奴婢知道皇上昨晚上是生气了,才这么,这么……”
她摸了下脖子,眼尾微红。
霍金池看着她垂下的纤软睫毛,心中也跟着一软,“朕是有些生气。”
云沁垂着眸子轻闪,心底已经在思量着一会该如何作答,就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