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并未告诉同伴聂答应具体指点了什么,只是坚持自己要给德妃分粽子,还说之后,自己会有大造化。
  只是不知道最后的“大造化”是不是她想要的。
  霍金池越看,捏着这张薄薄纸的手就越紧。
  他同意聂答应进宫,是出于他父亲的恳求,也是想平衡太后的势力!
  却没想到,她进宫才多久,竟然就开始帮太后做事。
  她究竟有多恨云沁?
  霍金池很想现在就除掉她,可沉吟中,捏着这张纸的手指,突然一松。
  想让她与太后决裂,甚至转而去对付太后,其实也很简单。
  这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霍金池快速收起信纸,站起来便朝着后殿走去。
  徐安知道皇上是在查那宫女的死因,却看皇上看完之后,直奔后殿,微微一惊,这事总不能跟熙嫔有关系吧?
  他也不敢问,只连忙带人跟上。
  可前脚刚跟过去,后脚就被打发出来了。
  而跟他一起被打发出来的,还有容欣。
  “皇上这是怎么了?”容欣见刚刚皇上表情很不好看,赶忙跟徐安打听。
  徐安哪里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只笑呵呵地打马虎眼,“皇上能有什么事,估计是记挂着熙嫔娘娘的身子,着急过来看看。”
  容欣看了眼静悄悄的内殿,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安静却没有持续太久,殿内就突然传来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
  容欣跟徐安对视一眼,皆是已经,随后便一齐快步走入了殿内。
  内殿中,云沁原本半躺在床上,此时已经坐了起来,正满脸泪痕,可神情中却满是倔强。
  而霍金池则沉着脸坐在床边,脚边是摔碎的瓷碗,漆黑的药汁撒了他一地,而他手里还举着瓷勺,显然刚刚他正在给云沁喂药。
  “这,这是怎么了?”徐安小心翼翼问道。
  可根本无人搭理他,殿内的争吵显然也没有结束。
  “皇上还管臣妾做什么,一日查不出真凶,难道就让臣妾提心吊胆一日吗?要真是这样,臣妾还不如直接死了!”云沁哭得很凶,声音中满是嘶哑。
  这话听得容欣眼皮直跳,不知道阿沁怎么突然着急起来了,赶紧去看皇上的表情。
  霍金池眉头紧紧皱着,因为紧紧咬着牙,脸侧微微隆起,“云沁,你别太过了!”
  见他这样,云沁也有些心虚,不敢再多言,只垂头擦着眼泪。
  霍金池见她如此,不由叹了口气,将手里勺子扔到托盘里,伸手揽住她,“朕不是答应你了,一定尽快找到真凶,给你一个交代吗?”
  “身体还虚着,别哭了行吗?”他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眼中疼惜不似作假,“说哭就哭,也是本事。”
  云沁憋了下嘴,还想低头,下巴却被捧住。
  “朕真的心疼。”霍金池情话说得郑重其事。
  云沁差点破功,咬了下唇,才露出些羞涩,弱声道:“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
  听了这话,霍金池唇角一勾,但很快又压下。
  见两人前一秒还在争吵,下一秒就和好,徐安和容欣两个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个开始装聋作哑,而另一个则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命人再送一碗药过来。
  这一碗药,云沁终于安安稳稳地喝完了。
  可皇上才刚把药碗递给容欣,云沁又吸了下鼻子开始了。
  “皇上可是觉得臣妾烦了?”
  别说霍金池了,容欣都觉得云沁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皇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云沁一瘪嘴,“难道是臣妾想吃药的吗,是臣妾想生病的吗?还不是有人要害臣妾!”
  霍金池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你简直莫名其妙!”
  “是,臣妾莫名其妙!”云沁提高了语调,“臣妾就不该求皇上给一个公道,难道皇上心里就真的不知道是要害臣妾吗?”
  “够了!”霍金池终于愤而起身,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云沁,“看来确实是朕太惯着你了!”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徐安赶紧跟上,容欣也惶恐地跟上去,道:“皇上,主子她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难免心绪不佳,求皇上息怒。”
  可在延宁宫众人面前,素来好说话的皇上却理也没理她,带着徐安径直出门离开了。
  容欣只能俯身恭送,等她心中惴惴不安地返回内殿,却见刚才还胡搅蛮缠,愤怒异常的御前,此时已经一脸平静地靠在床上的靠枕上,手里捧着盘蜜饯,正往嘴里送。
  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
  容欣也不是傻子,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坐到了床边,问她:“阿沁,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刚刚还抹眼泪的云沁,此时却咧嘴一笑,“姐姐我不瞒你,但是你不能告诉宫里人,不然我跟皇上的戏,可就白演了。”
  从之前的摔碗开始,其实他俩都是在演戏。
  只是中间有些太投入,演得有些过头,把霍金池真给惹生气了。
  刚才,霍金池过来,便把聂答应帮太后做事的事情告诉云沁了,也跟云沁说了自己的计划,那便是假装不和,让聂答应以为有机可乘,好诱她转而去对付太后。
  云沁听完他的计划,只觉得快要被他给“孝”死了。
  第235章 暗中前来
  皇上在熙嫔处拂袖而去的消息,在有意的推动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行宫。
  聂答应也不蠢,没急着窃喜,而是让人去打听是因为什么。
  “听说是熙嫔一直催着皇上查明真相,又哭又闹的,惹得皇上不快,才拂袖而去。”
  翠萱把打听来的事情说给聂答应听。
  聂答应听完,这才笑出来,“是了,以皇上的智慧,估计已经想到这背后是太后的手笔,而熙嫔一直催他查,不就是要皇上去对付太后吗?他能高兴就怪了。”
  随后,她又冷笑一声,“还以为这个熙嫔能有多聪明,到头来不还是一个蠢货。”
  “许是被这次的事情吓破胆了。”翠萱也在旁附和。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让皇上厌弃了她。”聂答应又冷笑一声,看了眼窗外滴水的廊檐,“太后果然是太后,这应该就是她口中的机会吧。”
  提起太后,翠萱总觉得心中不安,不由低声劝道:“主子,您毕竟出身聂家,太后容不下熙嫔,也未必能容得下主子。如今皇上和太后已经势同水火,主子还是少和太后接触为好。”
  聂答应侧眸看她一眼,“这还需要你告诉我吗?我与太后只是一次合作罢了,又不是以后都要受她驱使了。”
  “主子心有成算,是奴婢多嘴。”翠萱垂眸,可心中却并不觉得太后会这么轻易放过主子。
  当天,皇上也未曾再去过后殿,晚上更是宿在了寝殿。
  这更是坐实了今天白日的传言。
  而后殿中,因为皇上一直没来,殿中气氛也有些沉凝。
  宫人们行动间,越发小心翼翼,就连平日笑盈盈的庭春,脸上也没有笑模样。
  殿内并未燃香,又因为淅淅沥沥下了一天雨,殿内微微有些潮湿,透着几分阴冷。
  庭春将一个汤婆子放进了云沁被子里,快速将被角压好,不由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她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苍白,两天时间,精心养了半年,才稍稍丰盈的脸颊又瘦没了,看着让人心疼。
  此时正垂眸,小口喝着容欣递到嘴边的红枣炖燕窝,浅浅抿一口便要蹙眉,有些吃不下的模样。
  “这行宫虽好,可实在潮湿了些。”庭春又给云沁压了下被角,浅笑道:“好在明日便要回宫了,离宫这两日,还真想念宫里那两棵银杏树了呢。”
  知道她是有意要活跃气氛,容欣便接话道:“你哪是想念银杏树,我看你分明是想厨娘做的饭了。”又对云沁道:“她啊,今日抱怨一天了,说行宫的饭难吃。”
  云沁微微勾唇,抬眸看了眼庭春,“回去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羊肉锅子。”
  “还是主子疼奴婢。”庭春福福身,其实她主要是觉得,延宁宫的厨娘便是燕窝炖得也比行宫要好些,主子也能多吃两口。
  不过这回,碗里好歹只剩下了薄薄一层。
  庭春端着碗,跟容欣并行出来,脸上才露出了担忧。
  “容欣姐姐,你说皇上怎么就突然生起气来了,张御医都说了,主子气虚难免心绪烦乱,皇上怎么也不知道体谅几分呢?”
  容欣知道真相,看她这样,心中难免歉疚。
  不由想起今日云沁白日的话来。
  “聂答应那里我不知道,但太后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我与皇上这戏,还有的演呢,姐姐需得稳住宫里人,若真有二心的,便随他们去。我最近太过烫手,冷一冷,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
  容欣便硬起心肠,低声道:“这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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