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熙嫔娘娘不必谦虚了,你既然敢说给朕听,心里边估计已经有答案了吧?”霍金池似笑非笑看着她。
云沁也没谦虚,伸出食指跟拇指比了一下,道:“是有这么一点点把握。”
霍金池轻嗤了一声。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今日她大张旗鼓过来,又肯留在正和殿的原因自然也不必说了。
她这是哪里都想点一把火。
“聂答应那边,朕会派人盯着,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霍金池淡声道。
走到这一步,他势必要让事情顺利进展下去,事后,也必定会背上不孝的骂名,没必要,让云沁也跟着牵扯进来。
如今朝堂已经有口口声声骂她妖妃的谏臣了。
云沁其实最怕的,就是他最后关头反悔,阻挠聂答应,可看他现在的反应,分明是打算继续推进这件事。
如此坚决,倒让云沁有些诧异。
毕竟先帝时,便推行以孝治国,霍金池从小也是接受的这种教育吧,内心必定也必定备受挣扎,可还能这么强势地阻止生母为害后宫,倒当真有魄力。
“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她盯着人的时间过长,自然被霍金池发觉。
云沁回神,眼神微有闪躲,脸上却堆着笑,“只是怕皇上觉得为难。”
这话倒是让霍金池听出了几分真心。
对她,霍金池也说不出什么假话,只道:“朕如此,也是为了母后好。”
他眸光凝在她的脸上,“你就不好奇朕今日为何生那么大的气?”
“好奇,这不是没来得及问吗?”云沁忙道。
霍金池没好气看她一眼,才道:“今年科举,朕提拔了几个才俊,都还未任要职,近些天,弹劾他们的奏折,就跟雪片一样往朕的案台上飞。”
“今日更是荒唐,有人竟然弹劾年刚过弱冠的状元郎,强抢一位老妇!”
说到此处,霍金池还是忍不住恼怒,“他们不仅想毁了他的仕途,还想毁掉他的名声,读书人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他们不懂吗?他们这是要把人活活逼死!”
他是真的生气,也真的感到痛心,云沁看着他紧绷的下颌,脸上却不禁带上了笑意。
她倒是为状元郎有这样的上司,感到高兴。
这背后是谁在搞鬼,自然也不必多说,也难怪霍金池说是为了太后了。
太后与前朝,与房家的牵扯太深,与其到时候受他们牵连,倒不如因为后宫之事,淡出众人视野,还能保全一个好名声。
他用心良苦。
云沁给他添了杯茶,低声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这种无稽之谈,最好对付。”
她在旁出主意,“也不知道那状元郎娶妻没有,若是没娶,那皇上便给他指婚,一定要是美名在外的新娘子。若是娶了娇妻,便早早接到身边来,只要夫妻恩爱和睦,谣言自然也不攻自破了。”
云沁声音轻缓低柔,娓娓道来,让霍金池不觉间怒意又散去大半,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朕发觉,好像在你这里,就没有难事。”
“皇上当真不是在嘲笑臣妾无知吗?”云沁嗔他一眼,“臣妾有什么说得不对,您只管说便是。”
霍金池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朕不是在嘲笑你,是真心夸你。你遇事,最先想到的就是解决,而不是站在原地愤恨苦恼,这很好。”
云沁被他说得脸有些发烫,抬眸看他一眼,“这么说,皇上是早就已经想到主意了,倒是臣妾多嘴了。”
“没有,朕觉得你的办法很好。”霍金池在她额头吻了下,将她拥在怀里,“只是你的心太软,还想要斡旋,而朕比起解决问题,更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云沁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竟然听出了几分杀意。
第267章 自卖自夸
夜深,宫人们端着水盆等物,从殿内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夏云,将殿门重新合上。
殿内重归安静。
清洗过,倦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云沁埋在霍金池的胸口,眼睛有些睁不开。
可比起她,某人的精神却出奇的好,一手搂着她,与她说话。
“还有一事,朕忘了告诉你,德妃那边似有动静了。”
这话让云沁瞬间睁开眼睛,抬头问道:“她准备对孔采女下手了?”
“这倒还没有,只是用借口把宫中一个太监送去了慎刑司,又从尚宫局里挑了一个太监。”他手抚着她的肩头,继续道。
“那太监进宫还不足两月,朕让人查了查,果然是宫外安排好的,据说有些身手。”
云沁睡意散了大半,边沉吟边道:“既然是安排进了翊阳宫,那就未必是要对孔采女下手的人了,毕竟以德妃的谨慎,是不会让动手的人跟她扯上关系。她想必是另有安排。”
话说出口,她抿了下唇,又抬头看了眼霍金池,补充道:“皇上觉得呢?”
困意果然会削弱人的警惕,她竟把皇上当成是姐姐,话说的有些多了。
与对付太后一样,德妃作为皇长子生母,也不是她能轻易动摇的,更不是她如今身份该去算计的。
事情该由皇上来主导才对。
霍金池有时候喜欢的谨慎,有时候却又不喜,就比如现在。
在她看来,这点事后补救的谨慎,实在有些多余。
可只要想想,她一路走来的所遭遇的种种,他又不忍多说,甚至觉得,她防着点自己也是好的。
“朕也是这么想。”他点点头,又道:“只是那太监进了翊阳宫后,表现得一切正常,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云沁见他表情如常,一颗心落地,恭维道:“多亏皇上,深谋远虑。”
对她这种张口就来的恭维,霍金池几乎已经免疫,垂眸看她一眼,“大皇子倒是跟朕提过你两次。”
这句话把云沁刚聚拢起来的睡意,再次瞬间打散,又抬头去看霍金池。
“他问朕,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霍金池手又轻轻抚着她的肩膀。
云沁越发诧异,上次她见大皇子的时候,分明见他对自己冷淡得很,很难相信,他会问皇上这种问题。
她自然不会怀疑霍金池的话,那就只能怀疑大皇子这么做的目的了?
一个小豆丁就有这种心机了?
霍金池见她不语,多少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由为大皇子说几句。
“子衍这孩子,心思不似她的生母那么深,他始终记得,你是吃了他的枇杷干才病倒的,后来还查到了他母妃头上,他心中不安。”
霍金池笑道:“你若不信,下次主动与他说话试试。”
他这模样,在云沁眼中,简直像是卖瓜的王婆,自家孩子,在他眼里自然是最好的。
却不知道他,在她面前这么卖力地夸自己儿子做什么。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她便笑道:“臣妾自然知道大皇子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反而是怕他怪臣妾,让他们母子分离。”
“若真是这样,他不应该更怪朕吗?”
云沁说这话,本就是给霍金池打个预防针,德妃母子分离,那是德妃不慎被太后陷害,命令也是皇上下的,跟她可没有关系。
省得他如今因为宝贝儿子伤心来问她,以后再因为宝贝儿子生气又来问她。
“臣妾也只是随口一说。”云沁打了个哈欠,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皇上,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霍金池知道她是敷衍自己,不禁微微咬牙。
不禁垂头贴住她颈间柔软的肌肤,低声道:“朕睡不着。”
温热的呼吸,打在脆弱的地方,让云沁禁不住一颤,可不等她睁眼抗议,唇就被吻住。
安静的殿内,很快就响起几声呜咽。
——
翌日,云沁醒来的时候,眼神有些发空,半天记忆才回笼,想起自己昨夜宿在了正和殿。
也记起,自己在最后,好像没忍住在霍金池脖子上咬了一口。
云沁猛然起身,面对匆匆进来的容欣,问道:“皇上呢?”
“主子是睡晕了,皇上此时正在早朝呢。”容欣走过来,把床幔挽起来。
“他,他就顶着,那个样子去的早朝?”云沁有些语无伦次。
“主子在说什么?”
去都已经去了,云沁干脆破罐子破摔,冲她摆摆手,“算了,没什么。”
而后,她才感觉到身上的不适,僵硬地活动了下,才问容欣,“什么时辰了。”
容欣道:“时辰还早,皇上已经免了主子今日的请安,主子要不再睡一会?”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恃宠而骄的名声也不是第一天。
云沁于是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
她没去给皇后请安,自然是不知道今早上她们的脸色有多好看。
尤其是最近掐得厉害的房答应跟聂答应两个人,头一回这么安静,全程沉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