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皇上胡说,臣妾便是不吃点心,嘴也甜。”云沁眸光一转,媚意横生。
上次的经历实在太惨痛,霍金池起了些防备之心,眸色转暗,手指却在她额头上敲了下,“少戏弄朕!”
云沁捂着额头,大喊冤枉,“这是纯纯的污蔑!”
霍金池轻哼了声,把她斟的茶喝掉,才道:“瞧你心情倒是不错。”
“是不错,今日臣妾可做了一件大事,到时候皇上可要给臣妾一个大大的奖赏才行。”云沁神神秘秘道。
御书房外的大臣才刚走,后宫的事情估计还没传到霍金池耳朵里。
她去见皇后的事情,就算他现在不知道,之后也会知道。
再看皇后的动作,估计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她现在不表功,还等到何时。
“还跟朕卖什么关子?”霍金池挑眉。
云沁还是不说,只道:“皇上就等着看吧!”
解释起来又要费番口舌,她实在懒得说。
霍金池知道她这是故意的,也就没再追问,而后问她,今天都除了做了件大事,还做了什么。
云沁答了,他又问药喝了没有。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他倒像是许久没见她一样,事无巨细都要问一遍。
云沁被问得都有些烦了,好在晚膳准备好。
“别光顾说话了,皇上也饿了吧,快先用膳吧。”她说着,率先站了起来。
霍金池看她急不可耐的模样,还以为是她饿了,就没有再多言,跟她一起去外间用膳了。
用过晚膳,又说了一会话,霍金池却并未留在延宁宫,而是回了寝殿。
刚发落了太后,他确实不该在后宫留宿。
回了通明殿,霍金池自然问起徐安,云沁今天都做了什么。
徐安便把她上午去见了皇后的事情说了。
“皇后?”霍金池轻轻挑眉,有些不明白她在这个当口去找皇后做什么?
他又问:“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徐安摇摇头,“回皇上,皇后今日并未出门,一直在凤仪宫内。”
看了眼霍金池,他问道:“要不要奴才让人去查查?”
“不必了。”
霍金池摆手,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想玩,他陪她玩就是了。
“德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他转而问起旁的。
徐安又摇头,“没什么动作,德妃就只是去看了大皇子。”
霍金池听得眸光发冷,“这回就算了,以后拦着点,别让她总去见大皇子。”
“是,奴才这就交代下去。”
“无事了,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也去休息吧。”霍金池对他摆摆手。
“那奴才告退。”
——
之后几天,大臣们又闹了几日。
国舅不知道私底下做了什么,竟然撺掇了一个性格刚直的谏臣,在朝堂上一而再三地提起本朝以孝治国,皇上就算圈禁太后,也该将太后留在宫中,每日请安,而不是扔在行宫中,不行孝敬之责。
何况太后正在病中,这是大大的不孝,皇上要为天下百姓做表率之类的话。
云沁听小顺子转述都听得头大,这些教条规矩,看来贵为天子也逃脱不掉。
这回也不知道霍金池会怎么应对。
结果下了朝,霍金池就下旨在行宫为太后修建佛塔,并发愿,佛塔落成之日,他自斋戒沐浴,亲自在塔底抄送经文九九八十一天。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罢朝八十一天。
真为社稷着想的大臣还不炸了,当即便都来求皇上收回成命,霍金池这回没有不见他们,却始终不肯松口,不管他们怎么劝,都是一句。
“朕不孝,若不为太后诵经祈福,洗刷罪孽,恐怕无颜面对百姓。”
这话一听谁不明白,这都是因为那谏臣的话,大臣们当时没有再劝。
第二天早朝,却把矛头指向了那谏臣,一人一句,辩得他差点当堂吐血。
不只是朝堂上在辩,民间市井文人也在辩,辩的就是一个孝字重要,还是律法重要。
众说纷纭中,许多觉得孝更重要的酸儒,都如那个谏臣一样,被痛批,辩得抬不起头来。
私情再大,也大不过律法,更不要说皇上已经下了罪己诏,还正张贴在城门外示众,这如何是不孝,大大的孝!
民之所向,有微词的人也只能闭嘴。
而霍金池也借坡下驴,在朝臣“劝说”下,改成佛塔要修,闭关念经不必,只斋戒九九八十一天。
事情传回延宁宫,云沁禁不住发笑。
上次霍金池还说旁人滑不留手,真正让人抓不住一点把柄的是他才对。
“主子,皇后娘娘出宫去了!”
正在这时候,容欣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还未走近便道。
云沁挑眉,“她总算是下定决心了。用什么理由出宫的?”
“这段时日不是一直在议论皇上孝顺不孝顺的事情,皇后就以尽孝唯有,说要去服侍太后几天,皇上就特准她出宫,去行宫照顾太后了。”
云沁不禁发笑,“她倒是会抓住时机。”
好戏又要登台了!
第329章 动之以情
由于已经入秋,行宫中很多树的树叶开始发黄干枯,地上满是落叶。主子们都离开,行宫也空了大半,看不到几个宫人。
皇后一路走来,竟然看出了一些萧索之气。
慈安殿中,倒是一切照旧。
对于揭露她罪行的事情,霍金池并未隐瞒她,早在离开行宫之前,就来与太后讲过。
太后对此当然是怒不可遏,可她如今已经半瘫,慈安殿众人又都已经被看管起来,她除了生气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将霍金池赶走,之后就再也不肯见他。
这次皇后来,倒是顺利见到了太后。
几日不见,太后似乎又消瘦许多,额前白发也多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不如往昔。
靠在床头坐着,人看起来倒是很平静,见到皇后过来,还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皇后坐到床边,看她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可想到云沁那番话,想到房家以及昭宁,她的心又硬下来。
“难,难得你还能想着来看看哀家。”太后声音依旧含糊,看着她眼神倒是柔和。
皇后点点头,抓着她的手,“姑母最近可还好吗?”
这话让太后眸色淡了几分,“什么好不好,赖活着罢了。”
度过了愤怒和疯狂的几天,太后如今已经有些认命了,人一旦认命,心态就会平和许多。
竟甚至有几分解脱。
至少现在她不要念诵几遍佛经才能睡得着,梦里也不再遍布魑魅魍魉,从前只是寻求心安的佛经,竟然也能看进去几行了。
太后又看了眼皇后的脸色,“出什么事了吧?”
语气倒有几分笃定的模样。
这很好猜,那不孝子的圣旨一出,朝堂要是不闹起来才奇怪。
“姑母,您什么都知道了?”皇后接着道:“前朝闹得实在厉害,父亲先是让一些大臣在御书房外跪着,而后又不知如何撺掇了一个言官,痛批皇上,闹得实在难看。”
太后听得冷哼一声,她如今说话不清楚,所以不爱张口说话。
“在这么闹下去,青雪实在担心,皇上会一怒之下发落了父亲。”皇后担忧道。
“他敢!”太后冷喝。
皇后面容苦涩,“皇上如何不敢呢,他不是都将您都关起来了吗?”
这话让太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也没有在继续绕弯子,对太后道:“姑母,父亲和皇上的冲突,还得您来解,就当是可怜可怜青雪,帮帮父亲吧。”
“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我能怎么帮?”太后说着狠狠锤着自己行动不便的左腿。
皇后赶紧抓住她的手,人也站起来跪倒在床边。
“姑母,您别这样,青雪看着心里难过。”皇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哀戚,“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求姑母能像皇上一样,发一则罪己诏,此事定能解决。”
听了这话,太后看着她愣怔了几秒,而后才一把甩开她的手,勃然大怒道:“你滚,滚出去!”
皇后被她甩得一个趔趄,又扑到床边,哀求道:“姑母,您想想父亲,想想我。罪己诏一发,既能保全房家和皇上,也能挽回您的声誉,您就写了吧!”
太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青雪求您了,姑母!”皇后的声音也越发凄切。
“滚,滚!”太后说不出话,只能一声声吼着。
皇后还想再劝,却被孙嬷嬷拦住,“皇后娘娘,太后才刚刚好些,您就别刺激她了,先出去,出去行吗?老奴求您了!”
皇后看了眼双眼冒火,不断捶床的太后,也知道今天是不成了,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扶着兰英的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