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情好了过来招惹他,玩够了又转头离开。
无论之前的关系有多和谐,它总会在下一次见面时降至冰点。
循环往复,令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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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过后,工作量陡然增加。
在听完同事的第一千三百次叹气之后,秦修晋看向时间,几秒后,他抬手倒掉凉透的绿茶,起身,准时下班。
然而有人存心不想让他清闲。
苏然出现在门外,挡住秦修晋的去路,说:“楚总有事,他在十二楼等你。”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秦修晋问:“什么事?”
桌前,楚斐戴好围巾,说:“今晚我爸生日,家庭晚宴,陪我去吧。”
秦修晋看着他,松开门把手,“好。”
平稳行驶的车里,楚斐放下文件,问:“在除夕前一天回去吗?”
秦修晋回过神,说:“晚一天也可以,不是很重要。”
楚斐看他,“那就前一天回去,到时我去接你。”
“可以。”秦修晋说。
老太太对时间并不看重,哪怕他们只回去一天,老太太都接受。
话落,两人又陷入大段的沉默之中。
过了红绿灯路口,楚斐问:“在百川,还适应吗?”
“嗯。”秦修晋说,“还可以。”
百川算是国内互联网行业第一梯队的大厂,工资福利自不必多说,难能可贵的是,百川提倡无论第一性别还是第二性别都要同工同酬,属实是领先其他公司许多。
“那就好。”楚斐敛眸。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目的地。
管家替二人收好衣服,笑道:“欢迎回家。”
楚斐问:“我爸人呢?”
“在三楼。”管家回答道。
楚斐点头,“好。”
随后便和秦修晋走进三楼的会客厅。
由于楚振喜好热闹,家庭晚宴向来都是亲朋满座、人员众多。
推开门,方容华正站在绿植旁和人对话,看见楚斐与秦修晋,开着玩笑,“真是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高就呢?”
这时,与她谈话的人也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讶异,“秦修晋?”
楚斐朝他看去,是一位远房亲戚,平时没什么往来。
这位远房亲戚倒是很自来熟,自我介绍道:“我是楚灵风,和你算是同届生,原本都在a班,后来我去学了艺术,便转到其他学校。”
楚斐默不作声地看秦修晋一眼。
怎么哪里都有明城中学的学生?
来秦修晋面前团建吗?
第28章 雷声雨声? “我知道,起来喝药。”……
仿佛是没看到楚斐的表情变化, 楚灵风笑容依旧,“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转学以后, 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句话中的歧义实在过多, 连在旁看戏的方容华都望向楚斐,揶揄道:“看来小秦很受欢迎呀。”
楚斐没有理会楚灵风的搭话与方容华的眼神, 他的目光始终定在秦修晋身上,阴冷,有如实质。
觉察到身边的人疑似情绪不稳, 秦修晋唇角微扯, 似笑非笑,“都是旧事, 无需再提。”
说着, 他转向楚斐, 像安抚, 也像警告, “已经过去了,再讨论,没有意义。”
楚灵风神经大条,拍拍额头, 说:“确实。但也没办法,都怪你当年实在优秀, 太突出了, 很难让人忘记。”
回想起当年事, 他很是感叹,待几句寒暄后,他才注意到沉默已久的楚斐, 于是客气笑笑:“晚上好,表哥。”
前后态度,反差明显,令人发笑。
楚斐倒不在意他的腔调内容,他只关注秦修晋,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眼中的占有欲浓重。
随便某人都能站在秦修晋的面前,随便某人都能与秦修晋扯上关系。
而自那晚告别以后,秦修晋再也没有联系他,无论以各种理由、都没有过。
这时,方容华才意识到面前二人凝滞的关系,以为他们来时刚吵过架,便保持微笑,提议道:“楼道尽头就是书房,没人,而且安静,不如你们去那里坐坐?”
楚斐看她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强硬牵过秦修晋的手,径直朝西走去。
走到无人处,秦修晋甩开楚斐的手,话中没有分毫笑意,问道:“你又怎么了?”
听到这句不含感情的质问,楚斐才顿住步伐,回头,“你和他很熟?”
秦修晋放松着手腕,“没见过面,怎么了。”
楚斐说:“哦,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以为。
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秦修晋想笑。
许久不见,关系冷淡。
楚斐究竟怎能以如此专断的口吻问出如此无边界感的话,不觉得突兀吗?
还是说,他觉得他的容忍度高到海纳百川?
“就算熟悉,那又怎样?”秦修晋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属于我的正常社交范围,你无权干涉。”
楚斐安静两秒,说:“你现在与我是合法婚姻关系。”
“你我都清楚,所谓的合法婚姻关系只是张啰嗦的废纸。”秦修晋说。
楚斐瞳孔微颤,没有回答。
两人无声对峙着,谁都不愿主动撤出一步。
楚斐自尊心高,不愿后退。
秦修晋自认无错,更不愿妥协。
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带着恨意相互拉扯。
秦修晋看向楚斐,放下手腕。
如果这是在特殊时期,楚斐的占有欲旺盛,秦修晋姑且还算是能理解,愿意陪他解释几句,防止他失控。
可惜现在不是。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楚斐。”秦修晋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语气冷静,“你没有必要对我的言行严加看管。”
楚斐心中一紧,脑中想法脱口而出:“哪怕你婚内出轨?”
秦修晋蓦然笑了,“你很担心我与其他人交往?”
楚斐不自觉后退一步,声音稍沉,“我只是不愿意和人共享结婚对象。”
此言落后,楚斐收紧手掌,明知不妥,还要将错就错,“你最好没有,如果有,别让我发现。”
秦修晋打量着他的神情,眼中温度逐渐冷却,“放心,绝对不会有。”
“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秦修晋无心与他争吵,简单撂过回答,不愿再解释更多。
他对alpha的占有欲不想有任何了解,他也无暇了解。
或许他们就不适合聊这种话题,天然犯冲,更不适合相处。
不如就此打断。
楚斐抿唇,视线没有丝毫偏移。
几秒后,他轻叹,看向远处的楼梯,“那就好。”
说完,他便抬步离开走廊,转身下楼,消失不见。
秦修晋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才回到会客厅,与管家随意扯过理由,拿起大衣走出庄园。
直到晚宴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
像是一场虎头虎尾的闹剧,本不应该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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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除夕,冬雨不期而至。
气温骤然下降,路面上水光粼然,空气冷湿。
秦修晋撑伞走出家门时,恰好看见窗外停在楼下的车。
被灯光晃过的水面上,楚斐背靠着他,倚在车旁。
空中,淅淅沥沥,雨势并不大。
天色昏沉,乌云遍布,即使正午时分,仍厚重地压在城市上,密不透风。
秦修晋踩着积水走到他面前,抬手,伞面向楚斐倾斜几分。
楚斐看他,额前的头发已经湿了,雨滴顺着皮革大衣掉在水面上。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进行多余的对话。
带着一身湿意回到车上,楚斐脱了外衣,坐在距离秦修晋不远的地方,垂头看着文件。
晚宴上的争吵,似乎将窒息沉默也带到了车里。
行到红绿灯口前,秦修晋返回游戏,说:“回到家后,尽量不要和他们讲起那天的事。”
楚斐声音沉闷,“嗯。”
算是临近年关的黑色幽默,哪怕吵得不欢而散,还要因为一通电话再次相聚。
“你可以只待一晚,不用留在家里。”秦修晋说。
楚斐说:“好。”
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司机驱车驶进隧道,明黄的灯在眼前闪烁着,楚斐忽然问:“你要离婚吗?”
秦修晋问:“你想离婚?”
楚斐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灯光。
几秒后,秦修晋说:“可以。”
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不明不白各取所需的产物。
如今烦人的牛皮膏药已经去除,两人对特殊时期的处理也了如指掌,确实没有必要维持表面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