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明明是从正面一跃而起,却不知何时出现在玉蝉衣的身后。
  玉蝉衣看着地面的影子一动,立即警戒回头去,看见沈笙笙的短剑亮着寒光如银蛇般就要贴上她的背部。玉蝉衣虽是回了头,但沈笙笙剑尖挥出的剑气,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她的琵琶骨。
  ……这个沈笙笙,是个强攻型的人,速度快,爆发力强,以攻为守,不愿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时间。若她灵力雄厚,只需要耗着,在沈笙笙的爆发期内让她赢不了,那胜利自然属于她了。
  可惜,她灵脉刚刚三十一寸,是最经不起打消耗战的那个。
  既然如此,那就比比谁的剑气,杀意更强,谁的攻击更猛烈了。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玉蝉衣手上转换了招式,只见她剑刃之上碎星点点,化成一面银色星河盾,抵挡住沈笙笙剑气的来袭,同时碎星暗藏后招,银色星点化成利刃,绕后向沈笙笙发起了攻击。
  沈笙笙看见这么华丽漂亮的碎星,眼睛一亮,左手短剑将之挥开了去。可是,碎星只是刚开始……
  紧接着,玉蝉衣的攻击像雨点一样密集砸下来,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招接着一招,一剑接着一剑。
  她也只攻,不守,沈笙笙打得疯,她就比沈笙笙更疯,更不要命。
  玉蝉衣的剑气裹着一种沈笙笙从未见过的气韵,那种气韵,犹如弱水之上的死气,不声不响,却能令沈笙笙心头发颤。
  狭路相逢勇者胜,沈笙笙自幼刚猛无畏,从未为别人的剑气心颤过。
  这还是头一回。
  ……
  不知过去多久,天上的月亮似乎没怎么挪动位置,又好像挪动了。
  沈笙笙的短剑已经被打飞了一柄,兵刃离手,毫无疑问,是输了。
  玉蝉衣长剑回鞘,感觉她的灵力也已经将近枯竭,手腕也被沈笙笙一次次不遗余力的攻势震痛。
  但好在,赢了。
  沈笙笙的发髻狼狈贴在额角,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颤着的脸颊却露出一抹笑来:“……阿琅输得不冤。”
  “你是不是悟出了剑意?”沈笙笙捡回了自己的剑。
  沈笙笙从未和有剑意的修士比试过,但这一次,她隐隐感觉到了,这种独特的气韵,就是一个修士该有的风格,该有的剑意。
  沈笙笙本来是玉陵渡这一代里,最有希望修出剑意的修士。她那鬼魅一般的出招方式,风格奇特,分外诡谲多变,常常凭此能赢上比她修为更高的修士,或者出奇制胜。江言琅在她手上,也是输多胜少的,但今天她败在一个修为比她更低的玉蝉衣手上。
  心头确实有那么几分不痛快,输了总是不痛快的。
  但输得不冤,确实不冤。
  玉蝉衣也不掩饰,有就是有,她点了点头。
  沈笙笙双眼大亮:“怎么弄出来的!”
  玉蝉衣道:“过来喝点茶吧。”
  院内小石桌上,三盏茶已经备好,袅袅蒸腾着水雾白气。
  玉蝉衣走向石桌,沈笙笙黏在玉蝉衣身后,字句不间断地问道:“只闻如今的正道魁首有他的剑意,从来没听过别人也有。这剑意到底要如何养蕴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们坐下,两盏茶被推到面前。
  玉蝉衣蹙着眉不知该怎样回答,微生溟道:“剑意是结果不是目的。为了剑意而找剑意,恰恰永远都找不出来。”
  另一只手隔空摸向玉蝉衣的右手手腕,她面色虽是如常,但经脉却在震颤,看来这剜心丹吃多了倒是越发让她练好了忍痛的本事。
  微生溟脸色稍变。
  再对着沈笙笙,他语气凉凉:“沈小道友下手可真是招招倾尽全力,论剑而已,就打到这种程度——哪是论剑,是当生死之局来看待,真是认真极了。”
  怕他继续口出惊人之语,玉蝉衣将他眼前的茶盏往他跟前推了推:“师兄,喝茶,喝茶。”
  外加朝他多使了几道眼色,让他多喝茶少说话的暗示已然非常明显。
  沈笙笙视线往微生溟身上转了一转,听他刚刚关于剑意那一番话说得颇有哲理,问道:“你也是剑修?”
  微生溟:“算不上。”
  “哦。”沈笙笙一杯茶下肚,反复品味着微生溟和她说的两句话,终于回味过来一点不对劲,猛地看向微生溟:“刚刚你夸我那些,是在埋怨我出招太狠?”
  微生溟笑了一笑,还真直接应了下来:“正是埋怨,绝非夸奖。”
  沈笙笙:“……”
  他还道:“喝一杯茶就能想明白,看来不算颗练剑练痴了的木头脑袋。临走给你带点茶叶,清心妙目,多喝,以后脑袋会更加清明的。”
  顿了顿,补充:“也算是我的一番贿赂,以后再和我家小师妹打起来礼让着点儿我的小师妹。”
  玉蝉衣:“……”喝茶也堵不住他的嘴!
  沈笙笙听了却没恼,她道:“我家长辈确实常常说我木,你这话不算过分。”
  沈笙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玉蝉衣只有三十一寸灵脉,她一个灵脉全通的打得招招不遗余力,打得时候是十分痛快,打完一看,确实像要奔着叫玉蝉衣釜底抽薪去的,实在是有些阴损。沈笙笙不好意思地对玉蝉衣说道:“今日我下手有些狠了,待你七十二寸灵脉尽通,我再来找你比上一回。”
  微生溟道:“你这小修士倒是格外会给自己讨好处,她三十一寸灵脉都能叫你吃上败仗,何必七十二寸再陪你比上一回?”
  沈笙笙心道怪不得江言琅对玉蝉衣赞不绝口,却说她的师兄是个爱说浑话的混蛋,眼前这病恹恹的男人说话确实贫嘴薄舌,不知怎的格外惹人烦。
  “那我该怎么做?”沈笙笙问。
  玉蝉衣正要说话,微生溟却拦住了她:“你们玉陵渡有一味叫做‘春楹’的灵草,能够蕴养灵脉,数量稀少不好找,但你们玉陵渡应该贮藏了不少。我要‘春楹’。”
  他的手虚虚搭在玉蝉衣腕子上,玉蝉衣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灵力如细雪般落下,冰冰凉凉,缓解着她与沈笙笙打完之后的灵脉震痛。她知道是师兄在传灵力给她,想将手腕抽开却被一道莫名难以挣脱的灵力锢着,抬眼见他可怜眨巴了下眼睛,听到他传来心声道:“我又拔不出剑,灵力于我无甚用处,渡给你一点疗疗伤,也算让我尽一点师兄的本分。”
  又听他用那把疏懒的嗓子一本正经对沈笙笙说道:“哎,我们不尽宗实在是残破凋敝,我这小师妹,实在不走运!”
  “好好一个天赋卓绝的苗子,却不幸拜入了这样一个穷得叮当响、落在山旮旯里的小破宗门。她长这么大,好的灵草灵药就没见过几样,真是命苦,命太苦了!”
  玉蝉衣:“?”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还穿着巫溪兰给她重金买来的星罗宫的罗裳。虽说不尽宗确实不算阔绰,但说她贫苦到灵草灵花都没见过几样,很难让人信服吧……再说……承剑门脚下也不算山旮旯啊!
  一抬头却见沈笙笙听得一脸动容,眼里甚至有点点水光。
  玉蝉衣:“……”
  她最终还是叛变了自己的师兄,试图向沈笙笙解释:“别听他的……”
  “玉道友不必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沈笙笙一脸哀戚,万般同情,她重重将茶杯放到石桌上,“明日我就将‘春楹’给你带来!”
  玉蝉衣听得直拧眉头,将手腕从灵力控制下抽了出来。
  微生溟这会儿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不白用你的春楹,我用鹿霜换之。按市面上的价格,鹿霜要贵一些,不算你吃亏。”
  沈笙笙疑惑看他一眼,微生溟道:“不然我这空手套白狼,套来了小师妹也不会用。”
  微生溟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沈小道友,方才我一番话说得有些夸张,你且当我在逗我的小师妹,不要太放在心上。不然等你走后,小师妹她要怪我了。”
  玉蝉衣本以为他在想方设法从沈笙笙那骗到灵草,没想到最后还是逗她来了,一时有些气闷,撇开眼懒得再给他眼神。
  月色溶溶,她看着沈笙笙月光下清丽的眉眼,玉蝉衣一连啜饮了几口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了口:“沈道友,可否问你一事?”
  沈笙笙:“说来听听。”
  玉蝉衣道:“可有人同你说过,你与承剑门掌门长相有些相似?”
  “当然有人说过。”沈笙笙咧嘴一笑,“他算我一个长辈,我小叔叔,就是他父亲。”
  “你小叔叔……是玉陵渡人士?”
  “那当然是。”沈笙笙道,“不过,大人们很少提起这桩亲事,偶尔提到,脸色也不好看。听说,是我小叔叔做了对不起前一任承剑门掌门的事,是我们玉陵渡理亏,老一辈觉得难堪,就不常提及。我倒是觉得,是他们人活了久了,脸皮活薄了,既然做错了事,痛痛快快认错便是,偏是这样扭扭捏捏,当时才叫一整个巨海十州都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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