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玉蝉衣:“……”不能不谓之思路清晰。
  玉蝉衣问:“你叫什么?”
  小孩儿说道:“殷乐,打铁的叫我殷小乐,你们也叫我殷小乐就好了。”
  “殷小乐。”玉蝉衣问,“你怎么不听爹娘的话,却要听一个打铁的匠人的?”
  “我爹娘练剑没练出名堂,但那个打铁的打铁打得好,还教了我不少厉害招式,他肯定比我爹娘有本事,我当然要听他的。”
  玉蝉衣看了微生溟一眼:“如今这些小孩子都这么玲珑通透吗?”
  微生溟叹了一口气:“小师妹,你应当知道,你的那点年纪在我眼里,和他也别无二致,也是个小孩子。听你一个小孩子说别人小孩子,当真怪异,这问题还是别问我了。”
  过了会儿,在外买药的巫溪兰回来,见宗门里多了个小孩子,喜滋滋地将殷小乐带到药庐看顾着。
  殷小乐一走,微生溟对玉蝉衣说道:“你可知道殳问是谁?”
  玉蝉衣装不懂,摇了摇头。
  “你将他名字倒过来念念呢?”
  玉蝉衣心道:微生溟果然已经猜到了殳问的身份。
  她道:“原来竟是陆掌门?”
  微生溟眯眼看着她:“‘竟’字听起来可毫无惊讶之意,小师妹似乎也早就猜到了?”
  玉蝉衣道:“师兄是觉得我行事太过张扬,将人得罪了吗?”
  微生溟摇摇头。
  玉蝉衣颇有些意外,她今日可是咄咄逼人到如果有人围观定然觉得是她过分。微生溟道:“要说得罪,怕是在你拿到论剑大会第一的那一日,就已经将他得罪死了。”
  他语气闲闲说道:“你行事张扬,还是低调,都不影响你已将他得罪死了的这件事。何必耗费心思与他虚与委蛇,随你开心便是。”
  玉蝉衣说:“你这么了解这位陆掌门?”
  微生溟道:“你这么讨厌这位陆掌门?”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回答。却又都知道,不反驳已经是对方给出了答案。
  -
  御剑而行的陆闻枢与陆韶英踏到雪地上,回到了承剑门内。
  方站定,陆闻枢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滴溅在雪地,很快染透雪层,陆闻枢的脸色看上去也白惨惨的,比雪还要白上几分,陆韶英见状大惊失色:“掌门!你怎么了!?”
  在陆韶英的眼里,陆闻枢一向是从容不迫、做任何事都是轻描淡写的。哪怕刚刚在不尽宗,被玉蝉衣当面嘲讽奚落,也能不替自己反驳半句,胸怀造诣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强大到令人生畏。
  他何曾见过陆闻枢这样脆弱狼狈的样子?
  陆韶英面上焦灼,心里也急,他关心着陆闻枢的状况,焦灼之余,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怎么会吐血呢?
  陆闻枢轻轻擦去唇边的残血,又将白衣上的血滴用灵力拂去,他眼神幽暗,轻声对陆韶英说道:“是我最近修习的功法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并无大碍,你先下去吧。”
  等陆韶英走后,陆闻枢回到主峰,踏进自己的房间。甫一进门,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比方才在雪地里更多更浓稠的一滩血,大半落到他的白衣上,血一路往下蔓延,胸前尽染成红色。
  这一次,陆闻枢却没有再急着出手清理。
  他粗喘着气,感受着精神海里“荧惑”躁动难安的气息,痛苦难耐地闭上了眼睛。
  是“荧惑”。
  它此刻正在兴奋的低鸣,剑身不停在他的精神海里颤栗着。
  始终不肯完全低头认主的“荧惑”,在今天,又闻到了它喜欢的那种血肉的味道。
  在不尽宗待了那么久,离玉蝉衣那么近,“荧惑”兴奋战栗的程度,竟然比初见陆婵玑时还要更甚,它按捺不住地想要冲出他设下的禁制,竟然叫禁制有所松动。
  这千年以来,“荧惑”始终未被完全驯服,每一次从精神海里拔出它来,他都要承受着被它戾气反噬的痛苦。
  上两次接触玉蝉衣时,“荧惑”便有异动,他没有搭理,今日,它竟是躁动难安到不惜要与他压制它的力量抗衡。
  “玉蝉衣……你很想要她的血?”陆闻枢踏入了自己的精神海。
  戾气重重的一片黑雾中,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向了“荧惑”,柔声问着。
  “荧惑”以更热烈的震颤回应他,听见玉蝉衣的名字,颤动更甚。
  “不行。”
  陆闻枢的语气变得冰冷,眸光变得狠厉,他一下攥住“荧惑”的剑柄,额头迸起青筋。
  重重戾气缠绕到他的身上来。
  裹挟着一身戾气,陆闻枢睨着“荧惑”,沾血的唇瓣开合间吐出带着讽意的话语:“怎么会有你这种见异思迁的狗东西?”
  “而我,绝对不会让我和阿婵之间,出现第三个人。”
  第56章 棋子 割开我的喉咙也会很快的
  陆闻枢握住剑柄的手底下渐渐蜿蜒出几条血路,垂落至“荧惑”的剑身,他握着剑的手在颤抖,身体逐渐吃力地跪下去,而“荧惑”再不甘心,也终于逐渐安静了下去。
  想着玉蝉衣对“凤凰于飞”的句句贬低,陆闻枢额角青筋跳动,喉头一甜,又呕出一滩血来。
  “荧惑”停止震颤的剑身映出了陆闻枢那结了霜一样的脸色。
  “你胃口大,识人的本事却不佳。鱼目怎可比拟明珠?”陆闻枢手腕颤着施力压着“荧惑”站了起来,罕见的怒形于色,“最好的已经给了你,贪心不足,竟然还敢觊觎别人?”
  想到玉蝉衣,陆闻枢切齿腐心,泣血般质问:“你只是个容器,休想、休想用别人的血污浊了我的阿婵!”
  他强行用灵力将“荧惑”的躁动镇压下去,随后,精神海重新归于平静。
  陆闻枢松开握着剑柄的手,从自己的精神海中抽离。
  鲜血糊满掌心,白衣被鲜血染得红透,他像是刚从血湖里被捞出,覆着血的身躯,正因愤怒而颤抖。
  从前去精神海里看“荧惑”,陆闻枢总喜欢在那里多待上一阵。
  那里就是他新的青峰。
  这是头一回,陆闻枢从自己的精神海中离开得这样快。
  陆闻枢无法忍受“荧惑”竟然会对陆婵玑之外的人的血肉有贪图,甚至高过于对陆婵玑的贪图。他忍受不了它可能会挣脱他的控制,前去寻找让它更满意的祭品。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都让陆闻枢怒不可遏,难以自持。
  尤其是……被它贪图着的,分明只是个拙劣的赝品。
  他含着满口血腥气,指尖绕着灵力,皱着眉头一下下揩走白衣上的血迹,看着窗外白凄凄却无半点污痕的满地雪,对自己身上血色的污浊更加厌烦,动作越来越急。
  陆闻枢忽然又一次想起一千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想起微生溟义无反顾跟着一起跳进崖底的身影。他始终记得自己当时惊惧而又后怕的心情——
  原来,差一点,陆婵玑与微生溟就要遇上了。
  原来,微生溟在找陆婵玑。
  在此之前,陆婵玑一直很喜欢微生溟,她几乎翻遍了微生溟和别人比试留下的剑招记录,她说,哪怕没有见过他,她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人,她还问他:微生溟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来承剑门看一看?她的心事从来不防着他,问这句话时,陆婵玑眼里的每一点亮光都写着她想见微生溟。
  他千防、万防,千哄、万哄,想方设法让陆婵玑不再想着微生溟,却在微生溟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后背发凉地意识到,他竟然也犯了百密一疏的错,拦了陆婵玑还不行,他忘了拦住微生溟。
  微生溟竟然知道陆婵玑,竟然会自己找上门。
  这一千年来,陆闻枢常常自噩梦中惊醒,醒来后,总要去看一眼“荧惑”才能平静。
  但自论剑大会见到玉蝉衣与微生溟同时出现的那一刻,新的梦魇出现了。
  陆闻枢不意外微生溟会很喜欢陆婵玑,这世上没有谁能不喜欢陆婵玑。他只是没想到,微生溟竟然会喜欢到为他自己打造一个和陆婵玑如此相似的赝品。
  可是那又如何?
  终究是他得到了真正的陆婵玑。
  微生溟晚来一步,就只能无能为力到用一千年的时间,给自己找一个赝品做替身。
  “玉蝉衣……”陆闻枢抹掉了唇边的血,走向书桌案头,那里放着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调查来的玉蝉衣的来历。
  年二十余岁,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八岁时拜入不尽宗,十八岁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无人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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