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微生溟张了张口,一句“阿蝉”正要脱口而出,玉蝉衣察觉到他的意图,眼里带了几分使坏,挑了挑眉说道:“但这二字,也要亲近之人唤出来才好听。”
  微生溟先是脸色有些尴尬,而后侧了侧头,笑着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这个师兄做得不好,让自己的师妹觉得生分了。”
  玉蝉衣道:“你要是阿蝉阿蝉地喊我,你们太微宗的楚掌门可要提着剑来砍你了。”
  微生溟:“我还怕他砍了不成?阿蝉。”
  说完,飞快眨了下眼。
  玉蝉衣:“……”
  玉蝉衣蹙起眉来,看着微生溟眨眼的神态灵动,就像讨到腥的猫一样,想着刚刚没防备他就被他叫了一声“阿蝉”,心头有种又恼火又异样的感受。
  她明明想着多逗一会儿他来着,结果倒让这家伙将先机占去了,让她的心跳生生漏了半拍。
  “你这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即为错。”微生溟却是大大方方,主动将脸凑近她,“那罚我被阿蝉打个巴掌。”
  他这满脸似乎除了讨她开心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玉蝉衣觉得,也许她真将一巴掌拍上去,说不定还正中他的下怀,能让他开心也说不定。
  玉蝉衣轻哼一声,“我运功调息去了。”
  说完,她进了房间,合上了门。
  合上门后,玉蝉衣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口左边,心口窝的位置。
  莫不是微生溟的嗓音将“阿蝉”二字念得格外动听,才会一声“阿蝉”之后,这两个字就在她心头频频回响。
  果然如她之前所想,这人最会乱人心智。
  玉蝉衣轻轻呼出一口气,到榻上盘腿坐下,运功调息。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确实不会再因为听到“阿蝉”这两个字,再想起陆闻枢了。
  玉蝉衣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后,院子里微生溟脸上轻快的笑意却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收了起来。
  他最后看了玉蝉衣所在的房间一眼,脸色冷肃,大步离开了这间院落。
  今日发生之事,玉蝉衣说得轻描淡写,微生溟却知道她喜欢将事情自己担着,可能没有将一些麻烦的细节同他讲清。
  他要多找一些人问上一问。
  微生溟往往太微宗弟子们在承剑门暂住的地方走去。
  -
  而留在房间里的玉蝉衣运功调息了几周天后,再睁开眼睛时,她低眸看着自己落在墙上的影子,暗暗控制着影子,将自己的影子一分为二,从自己的影子中生生变出一道新的影子,让那道新的影子出去。
  而玉蝉衣自己的影子看起来依旧是正常的。
  见到她成功做到了这一点,玉蝉衣勾唇一笑。
  之前,玉蝉衣只能操控影子,至多能将影子的一部分分离出去,一旦将影子放出去,她要么没有影子,要么,自己的影子因为分出了一点变得残缺,若有人留心去看,兴许就会发现端倪。
  玉蝉衣做事又格外小心谨慎,甚至算得上疑心病重。之前,只要是在人前,尤其在白日里,她从不会将影子当着别人的面分离出去。往往只在夜里行动,也就在弱水那一次,情况特殊,又因为微生溟也在,冒了一次险。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种担心多余,玉蝉衣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夜里闯进微生溟房间时,明明她已经万分小心,却被这人看到了她从影子中钻出,瞧出异样。有了这样的遭遇,玉蝉衣格外留心防备其他人。
  但恢复记忆,境界突破之后,她却能更加灵活地调动自己的影子。
  也许,她不仅能创造新的影子,也能让影子离身行动得更远、让影子在外面停留得更久了。
  玉蝉衣打算一试。
  她将那团与她的影子一模一样的黑影缩小成不起眼的一粒,并带着她的一抹神识放出院落禁制。
  刚一出院落禁制,这粒影子就帮她看到了在禁制外站着的一位不速之客。
  第119章 当年 难道你当年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
  是陆子午、她正静静地站在禁制外面,并不走上前去叩门,只是站了一会儿,看了几眼,很快离开,像是经过时驻足了片刻。
  玉蝉衣很想主动从屋里走出来,问陆子午几句话。她想知道陆子午抹去她的记忆到底是为了让她对陆闻枢、对他们承剑门产生更多的依恋,还是真的只是为了抹去她的痛苦。想知道陆子午到底是明知道陆闻枢对她的意图,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了沉默的帮凶,还是说,陆子午从一开始就是从犯。
  但她最终没有走出去,只是用影子跟上了陆子午。
  往事不论,今日陆子午会站出来帮陆闻枢顶罪,已是他的帮凶。
  玉蝉衣的影子暗暗跟在陆子午后面。
  陆子午步履从容,哪怕今天最为人非议、遭人唾弃的那个人正是她,她的姿态看上去依然从容优雅,面上不见半点黯然与失态,仿佛流言蜚语不过是轻飘飘的柳絮,并不会让陆子午有压力。
  想到总有人说陆子午总会在想到沈秀时以泪洗面,又会在别人当着她的面提到沈秀时,自怨自艾,哀伤到不能自已,玉蝉衣蹙了蹙眉,心头划过一丝怪异。
  她觉得,陆子午不是这种会自怜自艾的心性。
  玉蝉衣一路跟到陆子午的住所,记住了过来的道路,也确定了一件事:她的确可以操纵影子行动到更远的地方,突破之前距离的限制了。
  此处离主峰很远,周围环境清幽,阶上苔藓绿意蓊郁。
  少有人来,苔藓才会长得这么好——怪不得前几日她想找陆子午,夜里放出影子巡逻过几次,却根本找不见陆子午,这里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陆子午回房歇息后,玉蝉衣就将放出去的那片影子牵引了回来。
  夜幕已经垂下,经过石台时,玉蝉衣的影子稍稍停留了片刻。
  夜晚空无一人的石台上,站着一道突兀的白影。今夜浓云遮蔽,承剑门又常常半夜起风,那人的白衣与未戴玉冠的长发都被狂风吹起。
  陆闻枢……他怎么会在这儿?
  为了看一看陆闻枢在做什么,也为了试验一下,她这回到底能将影子放出去多久,玉蝉衣在这里多停了一阵。
  陆闻枢在石台上徘徊许久,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徘徊了好一阵后,他终于停止了踱步,两手起势,口中念念有词,念起了法咒。
  宽阔的石台及石台周围的地上,忽然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亮起,每一粒都是细沙大小,被陆闻枢灵力牵引着,自地上腾升至空中后,如萤火虫般在半空中虚浮着,待这些闪着光的细沙全部升起后,飞蛾扑火般纷纷扑到陆闻枢的眼前,而后,汇集成了人形。
  还是她的样子。
  陆婵玑的样子。
  玉蝉衣旁观着,看懂了,陆闻枢这是想收集起白日里被陆子午毁掉的那具傀儡的材料。
  可是,都成灰了,怎么可能再聚起来。
  就在玉蝉衣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在陆闻枢面前聚起的傀儡很快又塌了下去。灰烬重新落到地上,在陆闻枢脚底堆成了闪着光的细灰。
  覆水难收。
  陆闻枢低头看着,直到那堆闪着光的灰烬逐渐暗淡下去,他依旧没有将头抬起。
  玉蝉衣看不到陆闻枢脸上的表情,也等不到陆闻枢有其他的动作,很快操纵着自己的影子离开这里,去找陆祁。
  玉蝉衣记得,今日白玉长阶之上,在陆祁出现之后,陆韶英表情十分怪异。
  他的表情,并不是在口舌之争中落了下风的懊恼,或者是抬不起头来的耻辱,而是茫然,纯粹的茫然。
  在陆祁说话时,陆韶英盯着陆祁看了很久很久。在陆祁出现以前,陆韶英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他的掌门。陆祁出现后,他就不再看陆闻枢了。
  玉蝉衣想知道那时陆韶英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陆韶英与陆祁应当是从未见过面,在玉蝉衣心里,陆韶英可是个敬重他的掌门敬重到几乎事事以掌门为先,身上透着股愚忠的气质。
  她要去找陆祁问问,顺便看一眼陆祁是否真的被太微宗保护得好好的。
  在陆闻枢脚底的潜英石细灰又一次被风吹散之时,玉蝉衣的影子也离开了。
  长阶之下,狂风依旧,陆闻枢低头看着脚底的碎烬堆很快被狂风卷去,心头一片荒芜,只剩了懊悔与落寞。
  今天几乎所有在承剑门的修士谈话间都提到了陆婵玑这个名字,很快,外面也会卷起流言,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陆婵玑的存在……却不是按他想的那样,而他想要陆婵玑以枢机阁阁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规划再无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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