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祝知希还不甘心,进店打听了一番,垂着头出来。
  “老板说他们早就倒闭搬走了,租客都换了三拨了。”
  傅让夷点头,脸上没表现出丝毫情绪,只说:“那我们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复查,得早点休息。”
  暮色笼罩的老街,斜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很孤单。某个瞬间,祝知希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在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如今的傅让夷,而是一个十七岁的、一无所有的男孩儿。
  “廿廿。”他忽然开口,这样叫了他。
  听到小名,傅让夷有些晃神,转过脸看他。可下一秒,他就被祝知希抱住了。
  夕阳将祝知希的脸庞照得金灿灿的,很透亮,脸颊上的小绒毛都在闪光,看上去比真正的天使还像天使。
  “没关系,虽然我们没有找到它,但我收获了一件特别特别宝贵的东西。”
  “什么?”傅让夷伸手,轻轻拨了拨他被风吹乱的额发。
  “真相。你知道是什么真相吗?”他语气很俏皮,像在讲童话故事似的,“小白狗一直很感激你,很爱你,但它找不到你,不能陪你。它可能和我一样,有拖延症,想着慢慢来,总有办法嘛。结果呢,它看到倒计时了,心想完蛋了,没多少时间了,它急得团团转,拼命想办法,然后它碰到我了,一看,诶?这个人还不错嘛。”
  祝知希眼神湿润,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所以它把我带到了你身边,让我来爱你。”
  作者有话说:
  小白狗遇到祝知希,灵魂飘呀飘呀,看着他来到傅老师身边,看到他们去民政局领证,住在一起,很满足。小狗不会写字,否则一定会在自己的遗愿清单上画下一个标标准准的对勾。
  其实这本书的立意也适用于小白狗,它人生中第一次被拯救就是小傅,爱比死亡先一步降临。
  第54章 二次复查
  爱。
  傅让夷一直都很逃避的一个词。他常年自我规训,说服自己不要渴求这种东西。甚至于,在他明明早就动心且自知的时候,在每一个和祝知希相处的瞬间,在心里剖解自己的感情时,他都有意识地规避这个字眼。像写日记都会撒谎的人。
  在他眼中,爱和承诺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堡垒,说出口的瞬间就会坍塌,化作废墟,消失不见。
  但是,从祝知希的口中听见这个字眼,他还是会大脑空白,会心动,会渴望。如果是祝知希的话,就算下一秒会变成废墟、石块和尘土,好像也没关系,他可以拿着手铲,一点点掘开这些,花很久很久的时间,挖出碎片,慢慢复原。
  傅让夷抱住了第一次说爱的小爱神,吻了吻他的发顶。
  “我很喜欢这个真相。”他牵起了祝知希的左手,翻开他掌心,食指轻轻抚摸倒计时的位置,声音温柔地说:“谢谢小狗,你很懂我。”
  祝知希莫名有些心动。仿佛他的心脏真的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白花花的小狗,在这一刻被傅让夷摸了摸头。
  “懂你什么?”他故意问。
  傅让夷抬眼,很轻微地歪了下头:“你觉得呢?”
  又是反问,勾引人的反问句。祝知希牙痒痒,所以踮脚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傅让夷的表情变得很震惊,捏住他下巴:“为什么咬我?”
  “你觉得呢?”祝知希学他,歪着头笑。
  尽管店已经不在,但他们还是从新的服装店店主手里要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试图通过房东联系之前宠物店的老板。
  晚上,房东终于回复了消息,给了宠物店老板的微信。
  [宠物店老板:好像是有一条白色的小奶狗,在我们这儿寄存了一周,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帅哥带过来的,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他当时还戴着止咬器,好像是易感期呢,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他也不怎么说话,看表情就很舍不得,给我们之后还在门口逗留了好久。]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祝知希就觉得难过,心都要碎了。
  [宠物店老板:要是没记错的话,小奶狗应该是被一对年轻的情侣领养走了,但联系方式我就真的没有了,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祝知希:谢谢您,如果您发现了这只小狗,或者有什么别的异常,麻烦您联系我。]
  线索再次中断,祝知希看向手心。
  [28天02小时16分30秒]
  时间越来越少,偏偏傅让夷还要求他每天醒来都要把倒计时的时间报给他。祝知希压力非常大。
  “啊!”他大叫一声,头向后仰去,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深呼吸。没多久,他就听见脚步声靠近,正要睁眼,额头就被亲了一下。
  是傅让夷。他俯下身,两手撑在沙发靠背顶端、正好圈住祝知希的肩膀,又低了低头,在倒错的姿态下吻了吻他的嘴唇。
  亲完他还笑了一下,起身道:“小开水壶。”
  “你说谁是开水壶?”祝知希翻过身趴在靠背上理论,“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开水壶?”
  傅让夷摸他的头发,语气一本正经:“见过啊,古代很多水壶都很美,下次带你去见见。”
  “你真是随时随地犯职业病,放着假呢,心里都是工作。”祝知希抬起头,拿自己的脸去接他的手心。
  “不过我确实要开始工作了。”傅让夷的手指滑过他眉骨,他柔软的眼窝、还有鼻梁和嘴唇,又过分留恋地重新覆上去,只分开手指,透过指缝看祝知希的眼睛。
  他睁开了眼,眼神有些错愕,拉下他的手:“这么快?不是说元宵节之后才开学吗?”
  傅让夷解释道:“c市修地铁,挖出点东西,预估是存在一个面积不小的遗址,那边和我们学校有合作,需要借调专家,很多老师都要过去,领导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本来前段时间的田野考古实践就没去,这次推不掉,只能说家里有事,要晚几天去。”
  “啊?怎么办……”祝知希开始卖可怜,两只手抓着他的手不放,埋下脸,额头抵在他的腕骨,一下一下磕上去。
  “这是做什么?”傅让夷问。
  祝知希语气虔诚:“给我的救命稻草磕头,求他不要离开我。”
  傅让夷笑了,手翻过来,挠了挠祝知希的下巴,说出他从接到电话就在脑子里打转的念头。
  “跟我一起去?”
  听了这话,祝知希抬头:“我去能干嘛?”
  傅让夷:“你不是很擅长犁地?”
  “你真拿我当牛使啊。”我都命不久矣了诶。这话不能说。
  祝知希撒开手,叹了口气,认真道:“算了,你去吧,工作要紧。我这边展子也到关键的收尾期了,还要找狗……”
  傅让夷脸上的笑意也减淡了,说:“我去只是做前期现场调研,应该用不了几天,会尽快回来的。”
  祝知希点点头:“好的老公,家里就交给我吧。”接着他提出要求:“我想回房间,你抱我去。”说完他就站起来,伸出手臂。
  傅让夷看着站沙发上、高出自己很多的祝知希,想到了北极兔。他没立刻抱,只说:“刚刚那句,再说一遍。”
  “嗯?”祝知希在脑子里倒了倒,“家里就交给我吧!”
  傅让夷:“……前一句。”
  思考了一会儿,祝知希再次开口:“还要找狗。”
  傅让夷怀疑他是故意的,很没办法地双臂环胸,盯着他。
  这下祝知希才破功,笑了出来,搂住傅让夷脖子:“好的老公。”
  于是他们共同完成了树袋熊转移任务,不过转移地点发生了偏移。祝知希最后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傅让夷的,被他压在了那张大床上黏黏糊糊地接吻。
  祝知希的手插在他后脑的发丝间,摩擦着,边亲边问:“谁要来主卧了。”
  “主卧不是房间吗?”傅让夷耍心眼也毫不收敛,“这边床比较大。”
  祝知希怀疑他在内涵什么。前天,他主动邀请傅让夷来自己房间睡觉,说是睡觉,实则勾引,关了灯他就开始不安分地乱摸,但因为他吃晚饭时提了一嘴小肚子不舒服,傅让夷怎么都不肯上钩。
  他说只能用手。祝知希气晕了头,大声说谁要跟你谈判,直接翻身跨上去,说要快速延长倒计时。结果房间里太黑,预判出错,这一跨他半边身子差点儿栽下去,吓得要命,伸手抓救命稻草,谁知把懵懵的稻草先生也拽了下去。
  两个人齐齐摔到地毯上,始作俑者的脑袋还被被害者的大手护着。他猫到傅让夷胸前哼哼,傅让夷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人笑了半天,才又回到那张小床上。
  “要那么大床干嘛?”祝知希没说完。一只手就伸到他后颈,撕下了贴在那儿的防水创可贴,仿佛在撕抑制贴似的。
  傅让夷:“标记。”
  某个瞬间他好像真的感觉到傅让夷泛滥的信息素了,很需要来一针抑制剂。
  他想做的不只是标记。标记对祝知希来说就是被咬,很痛,不舒服。但是他想做的事又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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