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相公是锦鲤 第78节
衙差吃痛,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睛都瞪红的江正信,“你这是要造反?”
“造你娘的反!”江正信骂道,“这衙门就该平白无故抓人?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
“衙门抓人还要王法?”柴发喝了一句。
“为何不要!”江米夏道,“衙门做事,最是要依照律法而行,说起来,我记得咱们县太爷最是公正严明,整个县也是依法而治,你们连衙门不要王法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你们难不成不是衙门的人,是冒充的?”
刚刚这些人说荀元柏是冒充的天师,那现在说这些人是冒充衙门的人,也没毛病!
衙差们和柴发一听这话,皆是一愣。
这在外头横行霸道多少年了,面对的人有求饶的,有耍横的,有反抗的,又胡搅蛮缠的……
但说他们是假冒的,还真是头一回!
“胡说八道!”柴发辩解。
但江米夏这话,却是让江正信打开了新思路。
江正信握着手中的木棍高喊了起来,“好啊,哪里来的地痞无赖,妄图侵占我们江家村的产业,欺负我们江家村的人,连冒充衙差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你们不怕被砍了脑袋?”
江家村的村民们一听自家里正都这么说了,再想起昨日柴发等人想要霸占瓷窑的嘴脸,再想想今日这些人蛮横霸道的模样,顿时义愤填膺。
刚刚的胆怯消散了个干净,这会儿满腔都是怒气和愤怒。
于是纷纷开始抄家伙,出手揍人。
因为现在更气愤,所以今天下手时,比昨天更狠了一些。
柴发和衙差们再次被揍得哭爹,抱头逃窜,想要赶紧逃离江家村这个险恶之地。
但这次,江正信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而是将他们五花大绑了一番,活脱脱捆成了一个个的大粽子,扔到祠堂让人看管起来。
“叔,接下来怎么办?”年轻的后生询问。
到这会儿,大家渐渐冷静后也大概看了个清楚。
这些人,并不是假冒的,而是真的衙差。
这个柴发也没有说谎,这柴掌柜大约也的确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但刚刚那个情况,如果不说这些人是冒充的,就没有什么理由反抗。
若是任由衙门胡作非为,随便霸占瓷窑,随便抓了他们江家村的人去下大狱,挨板子的,那成啥了?
那往后还不得过得胆战心惊的,就算遵纪守法可能也会被下了大狱,那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所以,打也就打了,打了至少能心里出出气,没那么窝火,没那么憋屈。
只是,若衙门追究下来……
他们心里头十分没底儿,只能看向江正信。
“安排几辆牛车,再把咱们祠堂里头收着的锣鼓都拿出来,明天一早把这些人给衙门送去。”江正信道。
“给衙门送去?”众人顿时一愣。
打了衙门的人,往后躲着衙门都来不及,巴不得衙门发现不了这些事儿,这会儿还要给衙门送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门讨板子打吗?
“对,不但要给衙门送去,还得敲锣打鼓的送去,一路上要让整个县城的人都瞧见动静,都知道这些人为了抢夺村子里头的瓷窑,不惜冒充衙门里头的人。”
刚刚江米夏的那声喊,让江正信打开了新的思路。
就一口咬定这些人为了抢夺瓷窑而冒充衙差身份,闹出极大的动静来。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衙门。
衙门若是承认且护着柴发等人,那就是承认衙门跟他们这些人狼狈为奸,从此以后整个县的百姓都不再相信衙门,民心尽失。
衙门若是还要脸,估摸着连承认都不承认,只说柴发是冒充,说衙差被人蛊惑,重重责罚柴发等人,面上也要安抚江家村一番。
现如今朝廷律法严明,对百官考核也十分严格,且县城里头目前还没听到有关县令太过于作恶的事儿,在江正信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就算县太爷实际上是个利益熏心的人,这面上还是要粉饰太平的。
听江正信这么说,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的,想了好一会儿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大呼江正信这法子好,便张罗着去寻牛车和锣鼓去了。
还有一些人,对于今日的事儿有些不解,只在那三三俩俩的议论着。
“哎,你说,这姓柴的既然是县太爷小舅子家的人,又是想着揽钱,为啥不去找个肉肥的啃,偏偏寻到咱们江家村里头的小瓷窑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县城里头肉肥的是多,生意做得大的更多,可你动脑子想想,能把生意做那么大的,哪个背后能没点靠山?这一口下去,非但不能咬着旁人的肉,只怕自己还得被打个半死呢!”
“这么说的话,有些道理哎,不找那些财大气粗的大生意,专门挑咱们这种村子里头的小生意,没人管没人顾的,他们捏到手里头谁也不敢吭声,就是实打实地握住了,生意小不怕,只要稳赚,细水长流也不少钱呢。”
“可不,这要手里多攥几个,这还不是银子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口袋里头钻?我看那姓柴的可是熟练的很,整不好这事儿也是干了很多次了。”
“啧啧,咱们县令听说不是多好吧,也还行,没听说有啥大纰漏,这小舅子咋就不是个好人呢?”
“谁家还没个不像样的亲戚呢,这事儿可说不准。”
“我咋感觉说不准这事儿也是县太爷应允的呢,这都不好说的……”
村民们在这儿议论纷纷,荀元柏这里则是气得直拍桌子。
一边拍还一边嚎。
“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受过这般委屈!”
第120章 倒霉
“老夫活这么大岁数,还未曾见过哪里来的县衙,能这般猖狂!”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一个县衙的衙役们跟前,被这么侮辱!”
“不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啥也得好好让这些不长眼的腌臜东西们瞧一瞧,老夫就是实打实的天师,是他们有眼无珠!”
说着这话,荀元柏气呼呼地抬脚就往外走。
“荀夫子做什么去?”江米夏忙追上。
“没事,不用管我,我出去一趟,消消火。”荀元柏头都没回便出了门,末了又折返回来补了一句,“算了,干脆出趟远门吧。”
“荀夫子去哪里,要不要送一送你?”江有成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家里头有现成的牛车。
“也成,就送我去镇上吧。”荀元柏也没客气。
江有成闻言,便赶了牛车,载着荀元柏往镇上去。
快到晌午吃饭时,江有成才赶着牛车回了家。
“这荀夫子去镇上做什么?”刘氏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到了镇上,只让我把他放下来,便催我赶紧回家去。”江有成挠了挠耳朵根儿,“我寻思着这荀夫子大约也是有旁的事儿要做,不想让我知道,便也就赶紧回来了。”
“那倒是。”刘氏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人家是天师嘛,要忙活的事儿应该挺多了,今儿个又在这里受了极大的委屈,这会儿想着出去半些别的事儿,散散心什么的,也是有的。
一家人便不再想荀元柏的事儿,等吃了晌午饭后,只去寻江正信问明日去县衙的事儿。
这事儿别管江正信和整个江家村的人怎么想,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要做这件事,但都是为他们还有瓷窑出的头,这去县衙送人的事儿,江米夏和江有成都觉得,他们家该去人。
跟江正信这儿商议了半晌,最终决定江有成,江米夏,宋景韫和朱永武四个人,领着村子里头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并赶着牛车,载上柴发等人往县城去。
按着计划,在天还没有完全亮透时,江米夏一行人便出了村子开始赶路。
柴发等人依旧是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固定在平板车上头,嘴里塞着破布条,手脚不能动弹,唯有眼睛可以眨巴眨巴。
脑袋直直地抵在车板上头,若是道路平稳到是还好,只觉得脑袋被晃得有些晕,可若是碰到道路坎坷的一段或者车轱辘碾到石子和浅坑时,车子咯噔一下跳的老高,这脑袋哐得一下撞到车板上,直磕的他们是眼冒金星,恨不得要晕死过去。
从昨儿个被抓着起,他们就处于一直被捆着的状态,水米未进,晚上睡觉时也是被扔在阴暗潮湿的隔间里头,根本没法正常睡觉。
可以说,这会儿他们这些人是又渴又饿又困,还要被哐当哐当撞大头……
想他们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但凡看上的那些地方,哪个不是顺顺利利就攥到手里头了,偏生这回在江家村栽上这么大一个跟头,受这么大的罪。
这会儿又拉着他们敲锣打鼓的,要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头去,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人扔菜叶子,当真是丢死人了!
好你们个江家村,等到时候,一定要你们好看!
到时候落在他们手里头的时候,一定要把你们这些刁民都绑在车子上头,感受感受这撞脑袋撞得生不如死的感觉!
柴发恨得是牙根痒痒。
一路颠簸着走,越走离县城也就越近。
而离县城越近,大家伙心里头也越发没底儿。
到底是要去衙门那耍心眼,他们是民,对方是官,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好说。
就连宋景韫也在车头那盘腿坐着,低着头,一动不动,看模样呆愣愣地在走神儿。
“不用太害怕。”江米夏伸手拍了拍小赘婿的肩膀。
昨儿个她跟江正信聊到了半夜,基本上也算是把所有的状况给分析了一下,整体来说,胜算还是挺大的。
至少,面上不敢拿江家村怎么样。
“我没有害怕。”宋景韫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
“我在想。”宋景韫一脸认真,“他们被捆成这个样子,手脚都不能动弹,连蹭一蹭背怕是都不成,这要是有虫子爬到他们身上咬一口的话,岂不是连抓虫子都不能抓?”
柴发,“……”
怎么突然感觉这个人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这要是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爬到身上来,那可咋办?
不过柴发很快笑了笑。
咋可能嘛,这又不是夏天,哪儿来那么多虫子……
哎,不对,咋感觉这脚踝这儿刺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