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21节
高复立马故作恍然:“对啊!旁人不知,可我早就听闻过顾家旁系的名号,还知顾小公子上头应当是有个哥哥才对。今日见公子于台上这般厉害,高某心中实在佩服得紧,曾听闻公子兄长惊才艳艳,想来公子的才学也有令兄的功劳罢?今日这般好天气,怎的只见你一人,不见他来?”
他身旁的高兰先是笑,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兄长!你莫要再瞎说了,你忘了么,听说那顾家长子早就出了事,还是有人……”她说着,朝顾夕那使了个意有所指的眼神:“亲手做的。”
顾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一点一点沉下来,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瞧瞧兄长,你方才说的叫什么话!人家顾小公子凭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大好的日子,你偏提那些晦气做什么。”高家兄妹见他这般,想着应是成功气到了,便越说越快活起来,嘴上说着“抱歉”,神色却是存心恶心人的派头。眼见高兰说完又笑,还要继续道:“我说顾小公子,你怎的不说话呀?你兄长难道不是被你——”
话还未说完,却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啪!”
高兰头直接被一耳光扇偏了去,疼得声都忘了出,步子更是不稳,直接栽去地上。
一旁的高复见状,立马要上前去搀扶,却忽然被人绊了一脚,向前跌去时又被那人伸出的未出鞘的小剑狠狠一砸,痛得顿时哀嚎一声。
“你——”
他震惊至极,扭头时话还未说完,面上也听“啪”的一记耳光。
接连两下,高家兄妹二人着实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从地上呲牙咧嘴地爬起,一左一右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面前的小娘子:“你、你竟敢打我?!”
李秀色一手拿着小剑,另一手使劲甩了甩,她因为力道太重所以掌心也是红的,此刻却丝毫没表现出来疼,只凶神恶煞骂道:“打你怎么了?我不光要打你们,我还想挖了你们舌头呢!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高复高兰活像见了鬼,他们一早便知道这李三娘子是变了性子的,但想破天也没想到能变得这般狠辣,挖舌头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个毒妇,这种话是跟谁学的?!再瞧她那拿着兵器一脸怒意的样子,还真像是能做得出来的。
户部尚书与太仆寺卿公事上虽无往来,但到底官大数级,寻常事上都要卖几分面子攀个交情,于是高家人平日私下里素来对赵家人唯命是从。高复作为太仆寺卿之子,一向与尚书之子赵乾真交好,不过明面上是交好,实际也不过是被那赵公子呼来唤去惯了的。
今日赵乾真在文试台上被顾夕这么个毛头小子跌了面,属实有些下不来台,但顾夕到底有这层关系在,他又不敢直接与顾家对着干,便想着找人背地里给他点颜色看看。
高兰向来是爱八卦的,寻常人不认得顾夕,但她早已打听过了身份,而青山镇上发生的那些事,虽然顾家人有意隐瞒不让外传,但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流言,全叫她听了来。
高家兄妹将顾夕的事一告知,赵乾真虽然嘴上不说,但几人眼神一交换,高复便知道要替他做个什么。
本想着就是过来说几句话,存心恶心人的事,为的就是让着顾夕不痛快,好让赵公子解解气。这顾小公子虽说是顾家一支,但到底远在青山,势力再大手也伸不到胤都来,他兄妹二人干的这事又是背地里没人瞧见的,并非大庭广众,饶是顾夕告状,也可找些说辞借口辩解过去,反正也没有什么证据。再不济,就说是跟小公子谈心,本是关切,未曾想被误会了。
怎么想这一招都不会有什么风险,他们也不会将赵乾清供出来,顶多回去被自家父亲骂两句,骂完还要夸他们这一次做得好,让赵家更觉得他家靠谱。
高家兄妹二人专等花园人都散了才来,就瞧见个李秀色,但也没将她太放在心上。他们虽知这小娘子似乎是与广陵王世子有些交情的,可眼下一是世子不在这,二是他们本就是来针对顾夕的,又没对她做什么,就算告诉世子也能有理开脱。可谁曾想,人还没恶心完,就这么青天白日被活活扇了两个耳光。
高兰虽有些发怵,但她死活忍不了这个气,见李秀色手里拿剑,到底不敢上前,只得嘴里骂道:“好哇,你居然敢打我!李秀色!你完了!我回家便告诉父亲,要他上李府找你爹要个交代!等着瞧罢!”
李秀色几乎冷笑出声,遇着事就会告状,这些小娘子还有没有点出息?
她骂道:“好哇,有本事你去说啊!你要是说了,我哪怕是翻院子撬墙角我也会钻进你屋中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信?反正我被我爹骂,我也不想活了,正好拉个替死鬼,找人同归于尽!”
“……”高兰简直疯了,她就没见过这般泼辣的人。
高复看上去理智得多,忍着气道:“李娘子凭白无故打人作甚?我兄妹二人可曾招惹你半句?”
“我呸!”高兰道:“她还用招惹?兄长莫非忘了她从前追着你那副模样,只怕是记恨你不肯垂青于她,这才怀恨于心呢!”
高复这么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得意起来,讥笑道:“李娘子好好说便是,如今你大不是从前,虽还算不上好看,但我高某也不是这般心冷之人,我瞧你模样变得比以前也长进许多,这气性我也喜欢,你若是高兴,别说顾小公子,连你我也一同请去喝茶行不行?”
他说完,还真要上前作邀请状,然而还未走一步,肚子上却忽然被谁猛然重踹了一脚,直直朝身后假石处砸去。
李秀色一愣,却见顾夕站在跌至地上的高复面前,脚踩着他胸膛,弯下腰道:“你也知道我兄长是我亲手杀的。”
“我杀过人,就不忌讳杀你,懂?”
*
少年拽着面前人的领口,像是忍了极大的怒气才没让拳头落下去。就这么俯身,眼底没一丝温度地盯着他,倒有些超乎于年纪的冰冷。
高兰惊呼一声,上前要去扶起自己哥哥。
“还有你。”顾夕一扭头看着她道:“我不认得你是谁,但我顾夕倒不是好欺负的,过去不知多少小娘子被我划伤了脸,连夫子都拿我没办法。我瞧你长得这般丑,实在让我不顺心,你若是乐意,我不介意替你雕个花。”
“当然了。”他一把扯过李秀色手里的小剑,借势在高兰面前一晃,冰凉的触感让对面那人惊得一激灵:“用刀。”
眼见他来真的,高兰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敢再说救哥哥了,直接从地上爬起,转身便朝外跑去。
顾夕看了看她踉跄背影,又将目光收回,看着高复道:“横竖我手上沾过血,你以后再敢用你这脏嘴提一句我兄长,我不管你是谁,定会要你的命。”
高复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压着,但眼下花园内已有了些响动,他担心有人过来,也知道这小子是有些武功的,自己断然打不过,也不敢再过多纠缠。若是被广陵王世子或是顾家人瞧见,只怕更难脱身,便忙道:“是、是高某多嘴!顾小公子误会了,我断然没有那个意思!我对天发誓!”
顾夕懒得听他多说,直接将脚一收,骂道:“滚。”
不过片刻,高家兄妹二人已然消失在视线之中。
李秀色眼下还有些生气,她正要再说些什么,扭头时却见到顾夕紧紧握住拳。原来他已经不知道握了多久了,即便此刻都是青筋暴起的,可见内心波澜之大。
她上前一步,没有说话,只覆上了他的拳头,轻轻一握,无声安抚。
顾夕手上的力道这才缓了一缓,转头看她时神态丝毫看不出方才动了那么大的怒,关心道:“漂亮娘子,方才那厮说话那么难听,你不会难受罢?”
李秀色一愣,这才想起他说的是高复说她的那些。可是她几乎没记起高复说了什么,明明高家兄妹从头到尾都在针对他,每一句话中伤他,这个少年也不知是如何能忍受住的,连她都没忍住先上去打了人。可如今事情过去,他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她难受不难受。
她心里有些酸软,摇了摇头:“我没事。”
顾夕哼道:“瞧他那歪瓜裂枣的模样,狗见了都巴不得绕道走,还敢大言不惭说你中意他,怕不是失心疯了,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见这少年骂得这般狠,李秀色心中又感动又有些心虚汗颜。
“还有那个小娘子,怎的这般令人生厌……”
听他说到高兰,李秀色忍不住道:“你方才说,划过许多小娘子的脸……”
“吓唬她的。小娘子是该被好好护着的,我怎会去划她们的脸,倒是她们在课堂上老是朝我扔荷包,砸着我好几回,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烦都烦死了。”顾夕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漂亮娘子,你不会也被我吓着了罢?”
李秀色立马道:“当然没有!”
心中又默默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划脸”这话一出来委实是让她有些惊讶的,在她的概念里,也就颜元今那种不可一世的家伙说得出来,好在顾夕也是随口乱说的。
李秀色看着顾夕自然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道:“顾夕,总之那些小人说的话,分明就是故意恶心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罢!自然不会的。”像是怕她不相信,顾夕忽然摆了摆手,笑说:“我好着呢,那些阿猫阿狗放的屁,我素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饶是这么说,李秀色也看出他语气里掺了点逞强和故作从容的成分。
这少年来胤都一趟,已经收拾了最好的状态,拿出最好的笑容和样貌,像是要告诉全世界他的乐观和释然,他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可越是这般,越让李秀色觉得有些心疼,事情才过去多久,谁又知道他做到这样,要有多努力、多不容易呢?逼他做到自揭伤疤这一步,谁能看见他心中到底有多痛呢?
高家兄妹简直就是该死!她入春宴座前就瞧见高复在赵乾真面前奉承巴结的模样了,眼下他兄妹二人这般故意来针对的做法,仔细一联系想想,她就猜到了是因为什么缘故,又是谁指使的。
李秀色嘴上什么也没说,默默在心里给这三人记了仇。
顾夕忽然问道:“对了,漂亮娘子,你手疼不疼?”
“早不疼了。”李秀色忙道:“我还嫌我方才力道不够大,另一手也应该再来两下。”
听她这么说,顾夕这才笑起来。
“你放心罢。”李秀色道:“你不会在都城常待,但我会……”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又改口道:“我会久一点。总之就是,今日的仇还没算完,我迟早要找他们的麻烦,好好替你再教训教训他们。”
说这话本以为顾夕会更高兴,谁料到却听他说:“不必了,没必要同这种人纠缠。”
李秀色一愣,扭头去看:“你不想报仇啊?”
想当初在青山镇看到这小子,在顾家人嘴里可是个逃课踢球动不动与人打架的混世小魔王,眼下却能这般能忍,虽说刚刚也动了怒,可也是被逼急了才上的脚,要不是李秀色看到他捏紧的拳头,都要怀疑这顾夕是不是被换了个芯子。
顾夕道:“想啊。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从前我最爱打架,书堂上、球场中,谁惹我不痛快,我早便扭打过去了,每天乌烟瘴气回家,总要糟一顿骂,旁人怎么教育我,我也不听。”他说着,似乎回忆起什么,继续道:“兄长总让我收收性,我从前不屑于听,但眼下觉得也有些道理,那种人,若是兄长在,也是根本不屑于理会的,权当是狗叫罢了。”
听到他主动提起顾朝,李秀色没有出声,只认真听着。
“再说了,方才我们已经合伙教训过他们了,不是吗?我从不追落水狗。”
顾夕说着,忽然很真心地笑起来:“漂亮娘子,谢谢你替我打了他们,我心中没有比这更爽快的事了。”
*
方才发生的事没有旁人看见,李秀色默契地与顾夕一同装作无事发生。此刻花园里重新多了些人,又见着了顾夕昔日的那几个同窗好友,见他们热情招呼顾夕过去,李秀色想着让他换个心情,便催促他去和友人相聚。
少年心性,倒也看得开,和李秀色打了个招呼,便随同窗们去了。
李秀色远远看着他与他人叙旧,带着发带的小少年气宇轩昂,神采奕奕,于阳光下开朗谈笑,是今日最好的风景。
许久后,李秀色才独自回到了宴上。
到席间,瞧见广陵王世子坐在位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顾隽说着话。他们的席位前不乏人来人往,似乎有想上来攀附谈话的,顾隽倒是会礼貌回应,颜元今却是一个眼神未给。
她行至自己位子,也坐了下来。
颜元今抬眼,看向了她。
顾隽也瞧见了她,贴心道:“李娘子何处去了,方才我还寻呢,怎的许久不见?”
又道:“诶?阿夕堂弟怎么也不见了?”
“他正与同窗友人一起,顾公子不必担心。”李秀色不想提方才在花园里碰到的事,一边抬手给自己倒水,一边道:“我方才便同他在一处,聊得久了些。”
倒完水,方送到嘴边,忽听身旁的广陵王世子道:“手怎么红了?”
李秀色被呛一口:“啊?”
广陵王世子只看着她拿杯子的手,大抵是因为他本身心情也不大好,所以眼下似乎是懒得问第二遍。
李秀色立马将杯子一放,收了手敷衍道:“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撑在地上,大抵是压的吧。”
顾隽深信不疑:“李姑娘无碍罢!”
李秀色干笑:“没事没事。”
摔了一跤,衣裳倒是干干净净的,半点泥也不沾,怕不是在梦里摔的。颜元今打量着面前的小娘子,这紫瓜倒也有意思,谎话张嘴就来,有时将人骗得团团转,有时候又像现在这样,两个眼睛全闪着心虚的光,活像个小贼似的。
她不说,他也懒得再问,反正瞧见她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半点小伤也不见,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正想着,却觉手上忽然一软,让他微微一愣。
李秀色敷衍完顾隽后下意识想再拿个什么吃的,不想伸手时不过随意一晃,却于桌下不小心先摸着了个什么。
应当是一只手,被她碰到时稍稍一僵。
李秀色察觉指尖温度,当即反应过来,连忙要抽回手来,却不想轻轻一抽没抽动,反而忽然被对方一把攥了住。
她顿时一惊,朝着左侧的颜元今看去,桌面下,那握着她的手轻轻一用力,捏在他掌心,桌面上,广陵王世子无比从容地瞥了她一眼,兴师问罪道:“我还当是賊。你摸我手做什么?”
顾隽在旁“啊?”了一声,看了看他二人,一脸的惊讶:“谁,谁摸你手?李娘子?你摸昨昨兄手做什么?”
李秀色:?
这不是纯属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的么?
李秀色气得脑子一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想着这世子蛮不讲理,便也干脆顺了他的心意,既是被他攥在掌心,干脆用小拇指的指甲在他掌心重重一滑。
颜元今只觉肌肤一阵酥麻酸痛,视线落下来,眉头一挑,倒是什么也没说,只嗤笑一声,而后松开了她的手。
李秀色笑道:“啊呀,不好意思,原来摸的是世子的手,我还以为抓到了什么小虫,刚想将它掐死呢。世子不会怪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