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43节
颜元今嘴角一抽:“还未来得及。”
本来方才便是要去的, 紫玉簪都在怀中捂热了,此刻一颗心却是凉飕飕的。
“怪不得。”皇后啧一声,慢条斯理地再一次道:“我听人家的意思,确实是对你半点想法都没有。”
“……”
广陵王世子再次沉默了。
现在的心不仅凉飕飕,仿佛还被人挖出来反复鞭尸后再踹了两下。
忽听他道:“会不会是伯母理解错了?”
?
皇后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这小世子打小的心高气傲, 旁人听到这话早就受挫万般了,他倒好, 上来便是怀疑旁人听错, 只拍不光怀疑她听错, 还要疑心起那小娘子是不是说错了。
她也不想太打击他, 开口道:“这倒是问住本宫了,或许吧?”
又笑了笑:“本宫和那小娘子聊起来的时候,瞧她模样是诚恳的,不过像是还未开窍,确实不一定是真对你全然没那个意思。”
颜元今闷声道:“从前她是对我有意思的。”
“是么?”皇后瞧他这模样,有些怀疑道:“这我怎么未听那小娘子提起过。”
其实广陵王世子说起那话时便已有些不够有底气了,甚至连从前的种种他都已经有些恍惚起来。听皇后这么一问,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后不由失笑:“瞧你一向这么聪明的人, 竟成了这般手足无措的, 倒是稀奇。”
又道:“说起来,你自小是要什么便有什么,从来没有说得不到的东西, 便素来学不会珍惜。眼下这个人儿,怕正是上天派来考验你的,虽说感情不能强求,但你若当真喜欢,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广陵王世子心中有些不快,更多的是不是滋味,许久才闷声道:“知道了。”
一到后来出了长乐殿,颜元今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广陵王世子做什么事素来都是胸有成足惯了,还是头一回这么突然的没了自信,光是从他人之口转述,就让他无比烦躁,甚至还有些生气。先前急着去表心意的冲动一扫而空,只生怕听到她亲口来说。
那紫瓜当真是半点面子不给,就这么当着皇后的面给他拒了?
他停下脚步,掏出紫玉簪,低头细细看着,脑中有些乱,心情也有些烦躁。
陈皮在旁望望左边路口,那是通往紫萝园的方向,再望望右边,这是回白钰院的路,最后望望站在中间纹丝不动的广陵王世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咱还去紫萝园吗?”
颜元今收了簪子:“先不去了。”
他此刻有些受伤,还需要回去静静。
欲往回走,忽瞧见远处月色下的墙头掠过一道黑影。
广陵王世子双眼忽而一眯,啧一声道:“还真是个胆大的。”
陈皮没瞧见那黑影,自然也没听懂自家主子的话:“您说什么?”
“没什么,”颜元今懒洋洋道:“心情不好,出去找个茬先。”
“……”
*
黑影跃过围墙,落至庄外,方站稳了住,理了理身上道袍,忽听身后一道凌厉风声,似有何物破空而来。他眉头当即一凛,原地一个闪身,便觉剑身擦臂而过,划开外袍一道利口。
长剑“唰”一下飞过,直直钉入不远处的树干当中,再听“铮”一声响,抖动了两记,再没了动静。
卫祁在盯着那柄今今剑,再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在只割破了外袍,没伤着内里,他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道:“原来世子便是这么同友人叙旧的。”
“谁同你是友人?”
小郎君足尖一踮,从墙头踏月而下,行至小道士身边,慢悠悠在他身遭转了一圈,吸了吸鼻子,冷哼道:“丁露香,啧,原来你深更半夜潜入山庄,是来同人私会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同谁。
一想到自己刚刚间接被喜欢的小娘子拒绝,这破道士倒在这花前月下浓情蜜意好不甜腻,广陵王世子心中突然便油生出许多的不爽来。
卫祁在面色果然红了一红:“我与乔娘子多日未见,我们只是……”
情场失意的世子并不想听他人如何恩恩爱爱的,直接不耐烦将他的话打断:“想来你也不全为了私会,怎么,没抓到那畜生?”
卫祁在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世子见笑,那僵尸是个狡猾的,行踪不定,让它跑了,想着它在此处出没过,安全起见,便想着来此地看一看。”
颜元今轻嗤:“没用的道士。”
卫祁在被他讥讽惯了,倒也不恼,只似忽而想起什么,正色道:“小道正好有一事想告知世子。”
广陵王世子没作声,眼皮却轻抬,是要他说下去的意思。
卫祁在顿了一顿,沉声续道:“我怀疑都中有人在练尸。”
颜元今头一次听见这个词。
“练尸?”
卫祁在点了点头:“此乃一种邪术,观中《禁道》一书中对此术有过记载,用十大奇毒熬制的药浴滋养尸身,使其邪力大增,再采用阴阳蛊虫喂养尸气,以针灸蛊毒操纵僵尸本体,从而使之为己所用。因被炼化的僵尸一般都为至凶之物,先辈恐他人利用此邪术为非作歹,所以将药浴熬制的特别之法与施蛊的针灸方法通通封存,并将之列为了禁术。几十年前观中曾有一小道想偷偷试练,被发现后便被打断了双腿,逐出了观中。”
听到蛊虫二字,颜元今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沉吟道:“既是禁术,应当已经失传,为何会觉得都中有人在练?”
卫祁在的神色倏尔变得沉重起来:“其实,我今日所追僵尸,原是几月前师兄赶尸队伍其中的一具。”
“师兄赶尸入都后便失踪了一段时日,而后不知被谁所害化了僵尸,他当日赶的那一群尸便也因此不知所踪。直到昨日,我忽然发现其中这一具竟在都中现了身。”
“师兄所赶的皆为最是普通的游尸,此一具也不例外。可我追踪时发觉它不仅邪力大增,甚至有化飞僵的趋势,不惧阳光,还可上天入地,能在都中随意出没……与它交手时,更偶然发现它体内似有银针,还不止一根,这本就是针灸蛊毒的迹象,且飞僵乃至凶之僵,僵体自身不可由其他种类转化,除非是人为练化。”
卫祁在低声道:“倘若真的有人练尸……恐怕不止它一具。”
颜元今双眼微微一眯:“你是说,有人要练尸,因此夺了你师兄所赶的尸群,所以你师兄才会遇害?”
想起师兄,卫祁在心中便是一痛,他点了点头:“世子聪慧。虽然只是小道的猜测,但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眼下至关重要的是抓住那个僵尸,查到它从何而来,背后是否有人炼化操纵,以及其他的僵尸,是否也都成了这个模样。”他沉默一瞬,续道:“赶尸队伍的僵尸并非一个小数目,这些僵尸被炼化后也与那些没用的傀尸不同,乃至凶之物,不死不休,极难克服,更何况有练成飞僵的倾向。那人想要操纵如此多的凶猛僵尸,倘若要做什么奸邪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当日我师兄是在赶尸入都时失踪,眼下这具僵尸又现身都城,是否便说明,炼尸之人,极有可能便在都中?那人是何居心?又将僵尸都藏身于何处?”
颜元今半晌没有作声。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臭道士,但是不得不承认他都问到了重点。
倘若真的在都中,那背后之人难道是想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不成?
他不知为何,忽想起当日泽幼所言,心头不由得一跳。
正暗暗思忖,余光倏然又瞥见不远处的林间有一道人影闪过,那人匆匆朝着庄外的密林内深处而去,模样似有些鬼鬼祟祟。
广陵王世子打量了片刻,不由地啧了一声:“有意思,一晚上叫我抓着两个小贼。”
卫祁在并未听明白他话中意思,茫然道:“什么?”
颜元今乜他一眼,很嫌弃一般:“走吧,没你的事了。”他似乎很有些闲情逸致似的:“本世子去找找下一个人的茬。”
“……”
广陵王世子也懒得同他再多谈,更没说声再见,兀自便先行离开了。
他轻功极好,一跃而起,进了密林,蜻蜓点水般踏过几棵大树,而后懒洋洋地侧躺在了一根极粗的树干上,托腮看着树下的戏。
偷听是不对的事情,过去的广陵王世子绝不屑于偷听。
可谁让他今日心情不好,急需找个人出出气。
树下一男一女毫无发觉。
那女子嘤嘤地哭,一面哭一面道:“杜郎,你怎狠心抛弃我……”
那男子声音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温柔,轻轻揽住那女子的肩头,轻声安抚道:“芮娘,我那日不是说了,我并非是要弃你,你便不能再等等我么,何需跑来此处寻我?”
月光穿过树梢洒下地面,照出男子清俊儒雅的面庞,瞧着是个千载难逢的正人君子,不是杜衡生是谁。
第143章 打人
颜元今目光淡淡扫过杜衡生的嘴脸, 眉头一挑,舒舒服服换了个更容易看清楚的躺姿,饶有兴致地听着。
那女子抹着面上细泪, 抽抽嗒嗒道:“是, 你那日是曾这么说, 让我等你。可是杜郎,我真的害怕,你走后,我日日夜夜想你,总担心若你娶了别人便会再不要我, 我吃不下睡不着,还时常觉得恶心, 生生吐了几回。本以为是情绪作祟, 可请了郎中来看, 我、我才发现我早已怀了你的孩子……”
托腮的广陵王世子闻言胳膊一滑, 险些从树上栽下去。
他提起了两分精神,在心中暗暗地“嚯”了一声。
视线朝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藕色的纱裙,打扮简单朴素,不知是从何处赶来,身上背着个小包,似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许是判断力先入为主,总觉得她小腹处似确实有微微隆起。
“什么?!”
杜衡生诧异万分, 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松开揽着女子的手,两手按上她肩头,一脸震惊道:“你、你是说, 你有了身孕?不可能,我不是,不是只和你那一次……”
女子哭声更重:“我、我也不知道,杜郎,这事倘若被我爹娘知道,我会被打死的。”
杜衡生深深提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再一次轻轻搂上她肩头,小声哄道:“你莫要着急。芮娘,我晓得你害怕,你、你先冷静下来。”
他似乎考虑了半晌,低声道:“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我在京中还未安稳下来,一切都还未有定数,芮娘,我早便同你说过,我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小小马官,我要出人头地,你也想我风风光光地娶你,对不对?”
那女子的抽泣声果然越来越小,似是被哄住了,便听杜衡生续道:“芮娘,我定不会负你。所以咱们再等等,先把这个孩子做掉,好不好?”
芮娘一愣,抬起头来:“做掉?”
“对,做掉,不要他。”杜衡生柔声细语道:“等我以后娶了你,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芮娘的情绪倏然波动起来,激动道:“娶我,娶我。你总是说要娶我,可为何还要我等,你又为何非要同那个娘子攀扯不清?你要升官,要在都中站稳,要出人头地,同她有什么干系?我听说她也只是个庶女,又并非是什么身世显赫的人物,她能帮到你什么?”
“怎会帮不到我?”杜衡生道:“你也晓得,我无权无势,不过是乡下来的、没有半分背景的一介草民,区区马官一个罢了,如今连住都只配住在分配的那破房中,连个真正的落脚之处都没有,怎能奢求有什么身世显赫的能看上我,又如何能同官家女子结亲?可她爹偏偏找上了我,中意了我。她虽是庶女,但她爹李谭之却乃是实打实的当朝五品,我自认品貌能力出色,只是缺个机遇,待我成了他的女婿,如何受不到帮扶?”
“哪怕是眼下,我虽只是同他女儿接触接触,他都已经同太仆寺打了招呼,说要格外提点我。这一回的出游,若非他爹托了关系,使得太仆寺名单中有我一份,我如何能机会同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同在庄中,见到这些世面?”
芮娘听得有些愣了,可心中还是有气,嘟囔道:“可是她……”
杜衡生温声道:“最关键的,她远远没那么简单。我早在春宴时便发现了,她同顾太师之子、乔国公之女关系都匪浅,甚至同那广陵王世子都很有些交情,我只要同她打好关系,这些人脉,日后岂非也都成了我的人脉?”
“况且,我也并非一定会娶她,只是需要打好关系,你且再等一等……”
芮娘摸着小腹:“我并非不愿意等你,我只是……”
杜衡生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芮娘,你为何总是不信我,怀疑我?我早便同你说了,就算我真娶了她,我也不爱她,我的心永远只放在你这里。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你非要我将心剖出来给你看么?”
芮娘立马抬手捂上男子的嘴:“杜郎,莫要说这些气话。我、我信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