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72节

  陈皮也见怪不怪,他又想起正事,观察起世子手腕,见上头没有伤口划痕,便道:“主子,您方才在落英殿……”
  王府有两处是禁地,一处是广陵王世子所处栖玉轩的冰室,另一处便是落英殿中的内室,两者一般的隐秘阴暗,也是一般的见不得光。
  颜元今方才不在,便是去的落英殿内室。从前主子最厌恶朝那去,每回打从那里出来,手腕都是带着划痕的,眼色也会变了红,陈皮晓得,主子的血喂养着那里的“人”。
  陈皮也晓得,是因为白日里自己提起了十三年前的上元节,所以主子才专程去了落英殿,可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世子胳膊旧伤初愈,再失了血恐怕会有些吃不消,这么想着,却听主子嗤了一声:“放心,本世子还没那么傻,上赶着把自己给她吃。不过是去看看她干了没,以及我那老爹这么些天没动静,到底死在那里面了没。”
  广陵王世子嘴巴啐了毒似的,说完便起身朝房内走,没走两步脚下却是一顿,像是才想起来什么:“小娘子的食盒装的是什么?”
  “啊?”陈皮下意识道:“您不是说扔了吗?您又想吃了?”
  ?
  颜元今笑了:“你存心气我?”
  陈皮忙一拍嘴,什么脑子,说的可不是同一个娘子!他忙颤巍巍道:“主子,不知道啊,那小娘子拎来又原封不动拎了走,连个影儿都没瞧着。”
  广陵王世子半晌没吭声,末了看着自家小厮点了点头,语气阴恻恻:“你这事倒是办得好。”
  陈皮听说来这话间的阴阳怪气,背后生了点冷汗,想着主子应当是饿了,忙道:“主子,您晚膳想用些什么?”
  “不吃了。”
  广陵王世子乜他一眼:“你也别吃了。”
  人气走了食盒都不知道留下,他没吃着小娘子送的,那就都别吃,饿死算了。
  “……”
  *
  李秀色回到府上已经天黑了。
  她在房内待了会儿,有些坐不住,便去床上躺下,在床上也躺不住,干脆起来,掏出小剑在房中挥舞了会,她院中没有竹子,但是杂草倒是不少,她练到最后,干脆把草全给除了。
  除完草,出了一头的汗,这才回到桌边,打开了放置了许久的食盒。里头装的是梅花兔子糕,她从前做过了无数次。小蚕只喜酸,自小就吃不了甜的。所以方才在陈皮面前,她是骗他的。
  根本没人要吃。
  这小兔虽不说活灵活现,但至少能看得出是小兔了。李秀色称赞自己手艺进步许多,拿出一块放在了嘴里,而后齁得险些又吐出来。
  ……她这得放了多少糖啊?
  都怪那个骚包,他到底有多爱吃甜啊?
  还是有些生气,李秀色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又把剩下的小兔排排齐,放好了,而后趴在桌边叹气。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忽听头顶“叮”的一声,这久违的一声让她不禁浑身一震,下意识抬头,便见面前慢慢现出了一行小字,与此同时,脑中那熟悉而又有些久远的声音此刻莫名的带了些让人觉得似是在看戏的不合时宜的兴奋:
  ——“宿主!检测到心意动摇进度已至70%,您是否已产生了不回家打算?”
  李秀色生生一怔。
  什么?
  这带着冰冷意味的机械数字如同当初“倒贴成功百分比”一般,熟悉得让她浑身都不禁颤抖了下,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老半天才皱起眉头道:“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
  这还是在那日使用“预知术”探知到了故事结局后第一次再听到这系统的声音,它再不响,她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书里了。
  没等它回答,又问道:“动摇进度是什么鬼东西?”她冷笑,甚至有些生气:“以前怎么没听你响过,我任务攻略成功了,现在反过来要被攻略了吗?区区一个纸片人,还能阻拦我回家吗?”
  系统答得飞快:“因为您以前心意没有过丝毫动摇。”它没有丝毫解释,反而模棱两可地说了这句话,最后语气又像在贱兮兮地微笑:“宿主,此心意非彼心意,不必口不择言。”
  又道:“回不回家,在你。”
  李秀色听到它的话,不知道为何心间钝痛了一下,很奇怪,她刚刚确实有些应激了。眼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道:“闭嘴。”
  系统果然没再出声了,李秀色生怕它走了,忙整理情绪问起正事:“这段时间我有积到功德分吗?”
  “有的,宿主。”系统道:“一旦分满,道具会自动下发。”
  李秀色:“道具是什么?”
  没有回答。
  李秀色不死心,又问:“故事的大结局还有多久?”
  问出话来,脑内系统却再也没有了声响。
  李秀色不禁唇角一抽,简直气得牙痒,很好,这个破系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到关键时刻就装死,比颜元今还神出鬼没。
  脑中跳出颜元今三个字,她的心里忽然又有些乱了起来,原地呆了半晌,重新趴回桌子上,睫毛一眨不眨,盯着小兔发呆。
  心意……动摇?什么心意?
  在王府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就这么走了,李秀色说不上来自己古怪的情绪,只知道看到那个食盒,再听到陈皮说“相见恨晚”,又回想那日马场他招呼不打一声便走,她忽然有些气闷。
  这是本不应该的事情,他收就收了,这骚包本来就受欢迎,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别说是还收了请帖,就是他真的立马找了一个小娘子当世子妃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甚至该拍手叫好才是。
  关她什么事?他爱跟谁好跟谁好啊,脾气这般差,阴晴不定还会吸血,谁被他看上都要倒了大霉。
  她是要回家的。
  她明明之前把话说得很清楚。
  李秀色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生了出来,她掏出怀中的传音雀,又解开了腰间的香囊,盯着它们看了会儿,而后专程又盯着那鸟看了会,有些没地撒气似的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全身毛都是红的有些太骚包了?”
  传音雀:“……”
  “我以前都不想骂你,好像一个花孔雀,这么骚包做什么?”
  她长长吐出口气,自言自语道:“别缠着我了,我是要回家的,你知不知道?”
  “你爱喜欢谁喜欢谁,爱吃谁的食盒吃谁的食盒,不要来找我,知不知道?”
  “算了,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小娘子好像把自己给说得愈发得气,她慢慢放下雀鸟,再趴了回去,继续叹气:“虽然我做了个春梦,还梦到了你,但是这也不能怪我罢?这说来只能怪话本子,不代表我对你有意思……”
  絮絮叨叨着,声音却逐渐低了下来:“就算可能或许大概会有那么点意思,那我也是要回家的。”带着丝斩钉截铁,也不知在跟谁说:“所以我不能对你有意思,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话,都有些口渴了,伸手要去捞茶壶,手里的雀鸟却是一松,而后忽然“哗啦”一声,翅膀一扇,腾一下从桌边飞窜了出去。
  李秀色:?
  传音雀飞了。
  这东西好似离弦的箭,李秀色反应过来时甚至追出了院,也连片羽毛都没抓到。
  小娘子看向天空抽着唇角,回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些,心道,这下好像是真的要完了。
  第166章 名册
  广陵王世子睡前听着窗边“砰”一声响, 似是什么没长眼睛的东西砸了上来。没一会儿,便见陈皮抱着一只红色的机关鸟,喜不自胜地开门冲了进来, 邀功道:“主子!李娘子给您传信了!这小娘子准是想通了。”
  屋内的少年郎似乎愣了一瞬。
  眼瞧着小厮将鸟都捧到了面前, 才仿佛反应了过来, 而后“唔”了一声,故作不紧不慢道:“是么?拿来瞧瞧。”
  说话时似是一脸气定神闲,眉头却扬得明显,陈皮早瞧出来了,明明心中高兴着呢, 主子可真会装。
  事实上他主子此刻心中确实有些吃惊,且惊喜。深更半夜, 那紫瓜不睡觉也要给他传话来, 这小娘子就这么心急?
  陈皮的法子竟然这么管用……
  小厮递上鸟眼巴巴瞅着, 见主子没动, 只瞥过来一眼,忙心领神会地乖乖退了下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雀鸟圆滚滚的眼珠子这才“咔嚓”一转,由黑变成了白,广陵王世子握它在掌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稍稍凑近了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便见那鸟嘴一碰, 内里果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响, 一字一顿的——“谁给你染了全身红毛,你可真是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骚包!”
  “……”
  颜元今沉默了。
  这紫瓜在骂谁?
  小娘子满口胡言乱语,一会说这个鸟毛色太艳, 一会说这个鸟脾气太大,最多的是骂了十二次“骚包”,广陵王世子生平头一回听着这个词,但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皱了下眉头。
  世子不傻,这是在指桑骂槐地骂他。
  又听她道:“你爱收谁的食盒收谁的食盒,跟我没关系,别来找我……”
  啧。嘴上说着不生气,但是明明听起来很生气,果然是吃醋了。
  世子心情莫名其妙地有些好了起来。
  “……反正我们本来便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要回家的。”
  要回家的。
  这句话也在这通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中出现了无数次,颜元今揉着眉心,这小娘子情绪激昂,却听得他眉头松了又紧,他好像有些确定,这应该不是她传给他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被录下来了。
  他忽然想起似乎从前也常听紫瓜反复提起“回家”二字,过去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说监□□,可如今她就在都城自己家中,为何还三番五次提起,她要去哪儿?
  颜元今冥冥之中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他尚不知晓的事情,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听小娘子念叨,从前就知道这紫瓜话多,没想到能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她就不渴么?他听得都有些渴了,抬手去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虽然我做春梦梦到了你——”
  广陵王世子生生呛了一口。
  而后半晌没动。
  那话已被小娘子其余的絮絮叨叨盖了过去,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忽然觉得脑子有些糊涂,也什么都再听不下去,直到又听到了句“就算可能会有些意思”,握杯的手才又是一顿,杯子慢慢在桌上放了下来。
  *
  传音雀至第二天清晨便回来了,稳稳停在李秀色床头枕边,没有第二只跟来,广陵王世子并未给她回话。她面红耳赤盯着那雀鸟半天,一时抱了些不切实际的侥幸,没准它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没去传话?
  把传音雀朝怀里一塞,再不敢拿出来了,生怕又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录下何不该说的话。
  此后一连两日也没见广陵王府传什么信来,小娘子渐渐便把这事忘了。眼下她重心在乔吟的事上,这些时日她无半分消息,国公府闭门不见,李秀色送信上了阴山观寻卫祁在,却也只收到了道灵的一句“师弟阵内受罚中。”
  好在顾隽通过顾太师得到了些音讯,说是乔吟无碍,只是性子刚烈了些,又与她爹吵翻了,乔国公扬言要好好磨磨女儿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一回关得更死,密不透风,连个能带信的丫鬟都没有。
  李秀色心中担忧,想叫上顾隽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相助乔姐姐,谁料发现顾隽这阵子好似也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什么。
  这一日她照常朝长斋阁二楼的厢房跑,推开门果然见窗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正弯着腰提笔作画,顾隽瞧见她也不诧异,握着笔礼貌颔首:“李娘子来了。”
  李秀色方要应声,又听到顾隽续道:“昨昨兄,你也来了。”
  李秀色步子忽然一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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