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宴崇山、周元和等人先是一惊,然后齐齐松了口气。虽然有点担心屠七之后可能会被主公训斥,但小先生无碍才是最重要的啊!
而宋通达又薅掉了一根自己的胡子,这次他看着屠七眼露精光。
这反骨仔……竟为了小先生做到如此地步。
这小子心怀不轨,图谋甚大啊!
而姜山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时候忽然头顶的烈日被挡了个干净。
他停下持笔的动作,缓缓抬头,便看到了头顶的那有些不伦不类的、显然是刚刚被徒手做出来的遮阳伞。
他放下笔,把身子更向后仰了几分、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看起来过分老实的屠门明光。
轻笑。
“未来大王,这可不是你潜入敌军、该做的聪明之事啊。”
屠门明光一垂眼便能看到小先生因为后仰而过分修长白皙的脖颈,甚至……那份白皙还能延伸到衣领之下看到更让人炫目的白。
他迅速抬眼、像是被那烈日刺了一般额头冒出细汗。
片刻后才哑着声音回答:
“为了小先生,我可以再愚笨一些。或者,再聪慧一些。”
“先生在我心中,重过益州万军。”
姜山便笑起来。
“其实你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招了刘阔的眼。”
他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看向天边。
“因为,就算你不动,他马上也要让我进去了。”
屠门明光心中一跳。
随着姜山的目光向着天边看去,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已被乌云占据。
他听到小先生说:
“我夜观星象,今日久旱逢甘。”
“大吉呢。”
轰隆——
一声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刘阔在屋里直接摔了一盏茶。
作者有话说:
宋先生:嗯?!有奸情!
第35章 二顾茅庐
一场大雨过后,益州军中又多了两个不那么真实的小小传言——
姜山小先生见不得连日干旱、民生疾苦,在连续七天夜夜观星求雨之后终于得天垂怜、让上天降下倾盆大雨缓解了益州干旱!
小先生果然心怀天下!神通广大!
以及,小先生仅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解决了叛徒齐深遗留了多日的益州军内务计算。
他定然有特殊的神仙算法!
果然得姜山者得天下!
马棚中。
姜山一边拿着自制的小刷子给白聪明刷毛、旁边站着拿着大刷子给追风刷毛的宴崇山,在旁边还有拿着普通刷子给他的杂毛驴刷毛的宋通达先生。
三人站成一排,好一个老中青和谐聚会。
“小先生果然大才,你这及时雨一下,义父也心中喜悦宽慰了。
我就说义父定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他只是想让小先生为天下百姓显显神通罢了!”
宴崇山手中的大刷子刷刷的刷来刷去,他手底下的追风时而舒服的哼哼、时而被刷地龇牙咧嘴想跑又被拽着尾巴拉回来继续刷。
追风:“……”你就不能刷均匀点吗?我看隔壁小先生刷的就很熟练且巴适!
白聪明舒坦的摇头晃脑,看见隔壁枣红的高头大马暗搓搓地伸蹄子过来、伊昂一声就一蹄子踹了过去。
“伊昂!”你有自己的主人,别来沾驴的边!
追风:“嗤。”切,说的马好像稀罕似的。
姜山表情复杂的看了这个真老实一眼,“你还真信他说的话啊?”
宴崇山手一顿,肃眉:“当然!义父之后不是还亲自从院中出来、夸赞小先生为民为公了吗?”
“是啊是啊,主公还说之所以让小先生顶着烈日处理文书,就是想让小先生更加直接的与天地沟通啊!”
宴崇山话说到一半,旁边就又冒出来一个老头的脑袋,他手里提着桶、帮旁边一言不发只吭哧吭哧刷驴的宋通达递擦布。
不用说是另一个被忽悠瘸了的周元和。
他来帮宋通达一块刷刷驴。
但主要还是要完成主公给的另一个任务——
“在与天地沟通之后小先生果然使天降甘霖,那复杂的文书也迅速的完成了。
小先生不愧是天下奇才!”
姜山实在无语,拿着刷子往白聪明的另一边走,远离这两个家伙。
“再说一遍,天降甘霖只是时间到了,连续干旱之后会有大雨,这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处理文书,我只是用了一些巧计而已。”
九九乘法表和初中数学就可以完成我做的事好吗!
然后宴崇山、周元和还有一直提着水桶跟在姜山身后的屠门明光一起摇头。
“先生谦虚了!”
姜山灌了一壶水恨不得喷在屠门明光脸上:“你也来凑什么热闹!”
屠门明光眨眼:“先生在哪我在哪。这是义父交给我的任务!”
姜山挑眉:“你擅自给我打伞之后他竟然没打算换人?”
屠七一顿。
刘阔还真想罚他擅自做主、并且换人的。
但没换成。
因为姜山拒绝除了屠七之外的任何人靠近他三步之内。
屠七笑了笑:“还是多亏小先生最满意我。”
姜山哼一声。
“用习惯了而已。”
屠门明光骄傲:“先生放心,我必会是先生最习惯的那一个!”
宋通达不语,只一味用毛刷刷驴。
杂毛驴:“昂。”力道不够大,算了马马虎虎吧。
从他往右,四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两个是心眼坏,有两个是脑子坏。
“咳,小先生,这两日天光正好,也难得气候舒适宜人。主公诚邀小先生去郊外林中狩猎。”
“不知先生可有时间?”
姜山叹气,“我若是说没有时间,你们信吗?”
周元和轻咳一声。
宴崇山也转到姜山这边继续刷马:“小先生完全可以去放放风、放松一下心情啊。顺便还能遛一下白聪明。”
“当然,义父在围猎之时还是颇有几分风采的,小先生说不定就会对义父有了新的认识了。”
姜山:“。”
他真的受不了这两个被洗脑的刘夸夸。
终于把毛刷一扔,让老实屠七帮他刷毛驴,自己走到旁边扇了扇风问出灵魂问题:
“真是奇怪,你们两个总是不遗余力的跟我说主公的好话。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们两人如此死心塌地?”
“你们跟我说说,说不定我也会感动于他的事迹、而后与主公君臣相得?”
他这一问,宴崇山和周元和便都来了精神。
宴崇山当之无愧先夸一步:“义父是我救命恩人!”
姜山点头,想到了。而且这个在益州军中也有传言。
“我爹宴和与义父是至交好友,十年之前天下动荡,他们便立志要为天下百姓共谋一个和平盛世。”
“那时爹还没有出仕,只是在益州小有名望。但义父已经是一县之长。
不过身份上有了一些差异,但义父和父亲的关系从未改变,义父一直对我家颇有照顾。”
“原本这样下去,等父亲出仕、和义父共同努力,大约也会是一段兄弟共进的佳话。”
宴崇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微的笑容,但很快这笑容就转变成了愤恨与阴沉:
“但时有奸恶小人见不得胸怀坦荡正义之仕,义父不过是不赞同怀化府尹对常州过分征收苛捐杂税、便被那府尹诬陷私吞赋税、要拿他下狱甚至斩立决!”
姜山表情微妙:“然后呢?”
“然后义父从怀化逃亡至常德、无奈之下投奔我父。父亲当然收留了他,只是不能收留太久、追兵也在路上。”
“所以义父只在我父亲那里住了一晚便离开了,然而那些追兵却欺人太甚!
就因为我父收留过义父,便直接杀死我父母!甚至一把火烧了我家!
若不是当时我正好外出访友,只怕也会命丧火海!
而怀化孙大海竟然还连我都不放过、甚至也派了一队小兵追杀我!若不是义父来的及时,那时幼年的我大概也逃不出敌手了。”
宴崇山说着眼中便流露出感动之色:“义父明明自己也在被追杀的险境中,却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小先生!如果这都不算义薄云天,那什么算呢!”
姜山:“……你义父在你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走了?追兵是第二天白天杀的人放的火?”
宴崇山微微一愣:“大概是吧,少时之事记不太清了,有些也是义父告诉我的。”
姜山抽了口气。
宴崇山还在保证:“总之义父对我如对亲儿、呃、追风!追风你又在撂蹄子!你别时不时突然这么暴躁,不然我就真的按义父所说的把你留在马棚了!”
姜山:“……追风是你家的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