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景尧啪地开了灯,把自己雪白雪白的小脸凑到亲爹面前,“你灯都不开,看谁不跟鬼一样?看我白里透粉的青春无敌肌,我姐的御用美容师新调的配方,让我试了,效果贼好。”
景父后退一步,免得他手里滴水的水果碗碰到自己身上。
“不看,”男人无情拒绝,抬手松了领带,“听说你姐回你妈公司了?”
“嗯嗯。”景尧抱着碗滚去了沙发。
他家保姆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景父这时候回家,闻声下楼,问过景父,就进了厨房。
苏饮溪倒是没来,应该是睡熟了。
“早该这样了。”景父脱了外套,在餐厅坐下,“成天就知道在外面胡闹,你和小曦也就算了,她可不小了,你妈也纵着她。”
景尧啃草莓,“爸,你少说两句吧,让我妈听到了,回头又要指桑骂槐了,你是不受影响,我可还要过去玩的,天天餐前骂人,谁受得了啊?”
“她还在骂我?骂我什么?”景父沉下脸。
景尧默默抱着碗往后缩,“骂你多管闲事,我姐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就发表起意见了。”
“那是我女儿。”景父一拍桌子。
“人不跟你姓,少管,还有,少给自己贴金。”景尧说完,不忘补充,“我妈说的,不过我觉得有理。”
景父:“……”
他气得胸口起伏,隔空指了指景尧。
景尧怡然不惧。
他爹又不打人,最多挤兑他两句,据说是他哥他姐小时候护食,差点挨过打,被奶奶给训了,说他爹窝里横,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打孩子,从此他爹没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他怕得很有限。
“你下学期生活费别要了。”最后他爹憋出一句。
景尧把碗挡在自己面前,望着天花板,碎碎念:“言而无信的男人啊,最可恶了……”
景父气得血压飙升,“小兔崽子,那你总是跟我姓了吧?过两天有个晚宴,你跟你哥去。”
景尧错愕,“我跟我哥去?我大嫂呢?”
“你大嫂怀孕了,不方便,正好你放假,我看你在家快闲出屁来了,给我滚去锻炼锻炼。”
“我不!”景尧可太讨厌这种场合了,连人都认不全,去了干嘛?
“我宁可去伺候我大嫂。”
正好他大嫂怀孕,他去帮帮忙。
想到大嫂家的两条大金毛,三条拉布拉多,景尧搓了搓手。
“你就是想换个地方接着懒,”什么叫知子莫若父,景父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你大嫂那边十几个人照顾着,都是持证的专业人员,你有什么用?”
景尧:“本人活泼,让人心情愉悦,貌美,让未来的小侄子可以充分沐浴在美神的光辉之下,将来在长相上傲视群雄,我还有猫,可以给狗狗们做朋友。”
“滚,那是你的猫吗?”景父说,“还有,我问你,你奖学金拿到手了吗?”
景尧还想贫两句,一听这话焉巴了:“我去还不成吗?”
景父一点不意外,哼笑了声,“我就知道。封家老爷子有个外孙,听说也在这边读书,好像跟你一个大学,人家也要去,正好,你去了好好看好好学。”
“哪个封家?”景尧没想起来这号人。
问完就见他爹拿关爱傻子的目光看他,朝隔壁抬了下下巴,“你说哪个呢?你每次回家都从人家门口过。”
景尧:“啊……啊!”
“咱们家十几年的老邻居,你小时候他家女儿回娘家,还给过你糖吃,后来回来的少了,你估计没什么印象了。”
保姆端着面出来了,大半夜也不好开火做别的,将就着垫垫。
景父挽起袖子,大口吃面。
景尧摸了摸头,“他家姓封啊?”
他还真没留意过。
他家这边的小区很注重隐私,不是别墅就是公馆,彼此之间隔着几百米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一遮,基本就只能看到个屋顶。
人家也不可能把门牌挂马路边上,景尧又是个睁眼瞎,还真不知道。
“是啊,人外孙好不容易过来,以后走不走不好说,老爷子想带着在这边认认人,正好你几个发小也回国了,过去玩玩呗,就当交个新朋友。”
景尧明白了。
对面那孙子才刚上大学,一听就不到二十岁,而他哥快三十了,又是个老成稳重的性子,和年轻人可能没话题,所以他爹让他出去交际,承担起拓宽人脉的责任。
好累。
景尧在沙发上装毛毛虫,咕哝道:“不想去。”
他爹自顾自交代:“要是个和你一样游手好闲的,就不用太在意,你狐朋狗友够多了,要是还成,你就给我上点心。”
“说得好像去钓凯子一样。”景尧不满。
“那也要你钓得到,你看看你,多大了?十八!再过几年都能领证了。我答应你妈不给你安排,但你好歹给我带个回来啊。”
得,催上婚了,景尧投降,“行行行,我去我去。”
他坐起来,“那孙子叫什么?”
“沈亦郴。”他爹说。
第40章
“…………”
景尧松开沙发靠背,缓缓躺平,“这个不能钓。”
景父:“?”
“这是……”景尧斟酌着措辞,“我同学,也不算,不是一个系。”
景父看他这奇怪的模样,皱了下眉,“你俩有矛盾?”
“不算。”景尧说。
两人的关系,显然不能用简单的同学或者有矛盾来概括。
但也不好跟老父亲细说,所以他含糊了一下,打算直接把不好说的内容带过去。
“不是矛盾,但也不太好接触。”景尧说,“他性格挺冷的。”
“连你都冷吗?那是挺不好处理的,”景父挑眉,景尧这种最会死缠烂打的自来熟,居然也有碰壁的一天?
他琢磨了会儿,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种宴会不算什么正式的商宴,单纯给各家小辈扩展人脉的。
他清楚自己小儿子的性格,对这个儿子的要求也不高,让景尧去,也就是混个脸熟,让人知道他们景家还有这么号人,不至于以后走出去没人认识,不强求他有什么收获,或者在宴会上大放光彩,狠狠给家里挣个面子。
“得嘞。”景尧滚回了沙发抱枕堆里。
宴会在三天后,景尧如今领了圣旨,不算无所事事混日子了,狠狠在家躺了三天,才被轰起来。
出席宴会当然不能披个麻袋就去,刚过中午,景尧就被自家亲姐从床上挖起来,扔进火红的法拉利中,一脚油门,拉到了她自己的工作室里。
虽说已经决定了要退圈,可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交割完的,多年老底也还在。
“你的儿童睡衣,儿童运动鞋,哦,还有你的儿童电话手表……”景尧被按坐在凳子上,身后俯下一张美艳至极的面孔,像是毒蛇盯着小白兔那样,隔着镜子锁定了他。
时长清勾了勾眼角,笑意妩媚,朝他伸出手,“都给我摘下来。”
景尧:“……”
景尧屈辱地摘了手上的电子表,忍不住小声辩解,“这不是儿童电子手表。”
“有什么区别?”时长清把表随手扔到抽屉里,捡了另一块扔给他,“上次去巴黎看时装周的时候顺手买的,戴上看看,不合适再换。”
景尧接住,低头一看,满满的钻石环绕着表盘,化妆台上的灯光一照,那叫一个流光溢彩,眼都要瞎了。
更瞎的是表盘和表带上隐藏的logo。
啧,这小玩意儿少说两百万起步。
有人在他脸上描来画去,景尧靠在椅背上,把表带挂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沉甸甸的分量。
他爹戴百达翡丽,他哥喜欢瑞士手工,他姐戴理查德米勒,他戴apple watch。
戴习惯了之后,还真不太适应这种重量。
“你也不小了,成天就知道玩这些电子产品,小曦也是,我那里一柜子的表和包,让你俩随便拿,结果你俩可好,我出差两个月回来,包上都有灰了。”
这显然是夸张了的说法,无论是景家还是时家都有保姆,时长清这些昂贵奢侈的收藏都脆弱无比,怎么可能放到落灰,必然是被专人精心养护的。
“她不喜欢这个,你给她送个登山包都比送她lv更让她开心。”
时长清:“服了,我这一柜子表还等着人继承呢。”
“大嫂不是怀孕了吗?还是有希望的。”景尧安慰她。
时长清拎起他乱晃的爪子,从他手里抠过表,啪地扣在他手腕上。
景尧忙道:“太紧了太紧了。”
时长清懒得搭理他,扭头吩咐,“把他头发剪了,跟山洞里钻出来的野人一样。”
景尧:“唔。”
花了三个小时,在家颓了半个周,把自己活成原始人的景尧重回现代社会。
“这头发怎么还越剪越长了?”他拎起一缕飘落在眼前的碎发,立刻被拍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