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后来它把整座山吃了个精光,山下的居民见生活的河水干涸了,庄稼农田一片一片接着死去,于是自发向老天爷请求收了这个精怪。
一天夜里,好好的晴天突然打起了雷下了暴雨,一道照亮方圆百里的雷电就这么劈了下来,把一座山自上而下劈出了一个裂缝,精怪没了,残山重新长出了树,河水也复流了。”
“盈之,你相信这个传说吗?”
“既是传说,显然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你呢?”
“我和你一样,不过我倒是对这个裂缝很好奇,这残山从山脚看不出裂缝所在。我顺着水流一路登上,只是低估了这座山的高度,越往上越难落脚,岩石长满青苔,害我险些摔了下去。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爬到山顶的时候果真让我找到了这个裂缝,裂缝旁边还有一条隐蔽的小路,我又顺着小路往下走,来到一处宽阔的石头上。”
“这残山背面竟藏着一条瀑布,瀑布底下有一深潭,黑绿黑绿的。潭边立着一座亭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
“你说,这个亭子会不会是那个精怪修筑的?”
徐遗想了一会儿:“我想,应该是吧。”
万物生怪乎,任它草木兮尽取。忽天地一声崩裂,雷霆出于其中,残山泊烟。尔来山峰群而巍,清风疾疾、水也疾疾,小径独行。
听得银涛叠浪似马上惊弦,又有巨鼓迭奏百十里间歇。寒暑分明,昏昼难辨。石阶久未覆,小亭遗何年,某至此间。
许云程又抱来一些衣物递给徐遗:“我去了你的家乡,见到了你爹娘,他们知道我是你知己好友之后,托我带来这些衣物。”
徐遗搁下笔怔怔地接过,覆掌抚摸,鼻尖泛酸。想来自己也已近十年未曾归家了,爹娘见到的只有寄去的一封封书信。
许云程:“盈之,他们很思念你,他们也很好,身体都康健着呢,你就放心吧。”
徐遗:“阿程,谢谢你。”
“对了,我在你爹教书的私塾里讲了你的事迹,他们个个都可佩服你了,之后书读得更加卖力,字也写得更加勤奋。我做了这等好事,你该怎么谢我?”
徐遗低下头吻在许云程额上:“这个谢礼够不够?”
“够。”许云程就此抵住徐遗的额头说道,“有个孩子问我喜欢庐陵吗,我说还好,却又想了想,说喜欢,现在的庐陵很喜欢。
他又问我这么喜欢,那庐陵是不是很好?我点头说很好,现在的庐陵很好。
盈之,我想你了。”
徐遗:“起初你走时我还觉得没什么,只要看着你开心我就高兴,只要我想着你就好。可是现在,我是高估我自己了。阿程,这回你待久一点好不好?”
“嗯。”
这一整天他们都窝在一起,徐遗将写下的游记整理成册,名曰《涑水记闻》。
只是许云程不知道,徐遗偷偷写了封信寄回家,道尽几年来与许云程的种种悲欢,禀明他是知己好友,也不仅是知己好友。
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心慕之人,要白首的爱侣。
末了,再添一句,即将启程回东屏。
第99章
“阿程,醒醒。”
徐遗望了眼天色,再不把躲在被窝睡懒觉的许云程叫醒的话,恐怕今日就没法按时出发了。
床上人动也不动还在熟睡,徐遗没法只得撩开被褥钻进去,把微凉的双手伸进许云程的衣服里。
许云程被蓦地冰一下,身子往里头缩了缩,总算肯睁开双眼。可他的眼皮实在太重,勉强抬起来一会又闭了下去。
徐耐着心喊他:“别睡了,乖,快起来。”
许云程哼哼唧唧地又往被窝里缩,推开了徐遗的双手,一把夺过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徐遗无奈叹气,干脆扑在许云程的上方,隔着一层被子碎碎念:“醒醒,醒醒,醒醒……不许睡了,不许睡了,不许睡了……多睡一刻,可就要罚你多写几个字了……”
“哎呀,就快了。”许云程自顾自说道,似是梦话。
尽管他说得小声,但徐遗还是耳尖的听见,于是把人从被窝中捞出来,势必要刨根问底:“什么就快了?”
徐遗等了一会儿,欣赏起许云程的睡颜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这是梦到什么了?还有这表情……
“盈之……”许云程突然伸出手寻找徐遗的方位。
“嗯,我在这儿呢。”徐遗手掌抓上去,十指相扣地握住它。
得到回应后,许云程睁开双眼,迷糊之间徐遗的笑脸撞入眼眸,就是有些远。
徐遗以为他终于肯起了,于是便想下床,可下一刻被他搂住脖子往下按,二话不说亲了起来。
许云程慢慢咬着徐遗下唇,好软,像吃一块炙肉一样……
此刻,徐遗倒也不着急叫人起床了。
徐遗将紧紧相扣的手用力按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捧上许云程的脸,手指轻抚,从耳垂一路摸至衣领下的锁骨,逐渐加深这个吻。
许云程只觉耳朵发烫,身上热得出了汗,才惊得猛睁开双眼,就看见徐遗眼带笑意对他眨了眨。
肉呢?
他刚动一动就被徐遗压得更紧,察觉到他有些出神,徐遗干脆拿腿箍住他整个人,如此才能亲个尽兴。
“兄长……大早上的,别这样。”
“你可得小声点儿,冬枣和有庆都在门外呢。”
说是让他小声些,实则徐遗先放轻了力度,慢慢用唇碰撞许云程露出的所有部分,刚才十指紧扣的手也换成了抓着手腕,拇指在许云程手心打圈刮蹭。
许云程渐渐不动了,可这水磨般的功夫谁受得了,周身充满徐遗的气息,诱得他还想要更多。
好不像话……
徐遗停下盯着他:“阿程,把被子掀开。”
许云程没好气道:“兄长压着,我怎么掀啊。”
“那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许云程赶紧接话:“我出我出!”
徐遗随即侧躺让开些空间,许云程迅速掀开被子一个弹起想要逃下床,怎奈徐遗展开胳膊搂住他的腰将他截下抱在怀里。
“想要去哪儿?”
“……兄长不是说他俩还在外面等着吗,想来是有急事,可不能叫人瞎等。”
徐遗倒显得无所谓起来:“现已日上三竿,迟都已经迟了,不妨再迟些。”
屋内久久才传出动静,似有一道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坐在门口的冬枣和有庆俱是一愣,转瞬间便明白了。
大早上就这么腻腻歪歪……
两人对视一眼,都站起来朝屋内喊道:
“公子——”
“程哥——”
“我们先走了——”
许云程跌在床下,欲哭无泪地朝门口伸手去,似是在说:别走啊,救救我……
然后又被徐遗抱回去揉了揉摔到的地方:“摔得疼不疼?”
原来刚才徐遗将他禁锢在怀,他没办法,只能把自己七扭八扭地从徐遗身下逃脱,谁想一个踩空跌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不疼……”许云程才刚说两个字就被徐遗封住了口。
“不是说……要出门嘛。”
“嗯。”
“那,得收拾收拾……唔”
“早就收拾好了,不用你操心,专心点儿。”
出门?!出什么门?
许云程愣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去哪儿?”
“回家。”
“阿程,告诉我,刚才你做了什么梦?”
许云程伸出拇指研磨起徐遗下唇:“吃了一块炙肉而已。”
徐遗遗憾道:“只是炙肉啊,我现在可满脑子都是你。”
从日上三竿到斜晖将近,两人浑然忘了时辰。
许云程骑在马上眺望天边:“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徐遗理所当然地应答:“嗯,得怪你。”视线盯在许云程腰处,关切问,“还行吗?”
“何时没行过,驾!”
“驾!”
东屏位于南赵东南部,运河相通,商贾往来如织,繁华自是不必说。
许云程牵着马与徐遗并肩走在一起,满脸好奇观赏起周遭事物。
徐遗见他兴奋的模样,心情也越发的好:“不是来过吗,怎么还是一脸新鲜样?”
许云程绕道一个摊子前,边挑选边道:“只匆匆待了几日而已,好些地方还没去呢。”
徐遗走到他身边顺手将钱付了,也不顾摊主在面前,笑眯眯地凑到他耳边悄声:“你若是叫一声兄长,我就带你去。”
许云程平常多以字唤之,兄长什么的只在那事上叫得多,而且是二人独处时。就这么青天白日的说出来,不免让人有些难为情。
徐遗看着他赧然的表情,不再逗他:“走吧,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时辰还早,用午饭前回去就行。”
许云程:“对了,你爹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总不能空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