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微雨眼圈儿通红,她也只是个十八九岁小姑娘,虽然古人多早熟,微雨也因为跟着周疏宁,有了各种人生经验,但在遇到生死大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肿了眼。
金虎难得情难自控,上前把微雨搂进了怀里。
他们虽然已经在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见证下有了婚约,但金虎一直对微雨规规矩矩,从未越过雷池半步,连手都没牵过。
毕竟微雨是个姑娘,金虎不敢,也不想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
微雨也难得真情流露,把眼泪鼻涕蹭了金虎一身,听到金虎在她头顶说道:“你别怕,别担心,像这样的任务我们都是家常便饭了。我跟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会有事的。而且答应你,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从前不管不顾,如今我有了你,不会再莽撞行事。”
微雨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相信你,我只是刚开始接触这些,不是很习惯。你放心吧!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性质,也不会拖后腿的。”
周疏宁在门口围观了半天,小声对长孙清明道:“要不我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长孙清明刚要点头,金虎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二位殿下,还是进来吧!你们在外面站半天了,围观的倒是挺带劲啊!”
微雨已经冷静下来,只是两只眼睛哭肿了,还有些抽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埋怨:“少爷就知道看我笑话,烦不烦啊!”
周疏宁歪着头看着她哭肿的一双眼睛,笑眯眯道:“哎呀,我这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微雨一跺脚:“少爷这话说的,奴婢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哪次你遇到危险,不都是我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竟然嘲笑我,不理你了!”
说完微雨捂住一张脸,觉得羞涩极了,这若是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像少爷一样,明晃晃的和金虚谈起了男女之情。
用少爷的话来说,这叫谈恋爱,少爷还说了,在另一个国度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疏宁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害什么羞?我和长孙清明每天给你们打的样还没学会吗?喜欢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至少在我身边,你们可以大胆的表达爱。”
他知道这个架空的世界是不会允许年轻人自由恋爱的,拔苗助长式的纵容只会适得其反,让姑娘们遭受道德舆论带来的压力。
周疏宁身边的人却不同,他可以护住她们,没有人敢朝她们唇舌相向。
微雨把手放了下来,点头道:“我知道,谢谢少爷。”
周疏宁拉着他们一起围坐在了圆桌边,开口道:“这件事也不必想的这么悲观,我自有办法护住金虎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否则这戏做的不真切,那些人也不会上钩。”
微雨点头表示明白,问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能帮忙让这件事坐实。”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点头道:“可以,我知道怎么操作了。”
第二天,京城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太子长孙清明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批金梧卫开始全城搜索歹,以逃掉一名刺客为借口,在京城搅弄风雨,把整个京城的紧张氛围拉满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后心中雀跃,问进宫探视她的弟弟赵国舅:“你的意思是说,长孙清明真的重伤,开始全城搜索刺客了?”
赵国舅点头:“非但如此,他还怀疑自己身边出了细作,将金梧卫统领金虎押进了大昭狱,亲自严刑拷问了他。”
皇后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太好了!分裂吧!他们越分裂,对我们来说越是好事。”
说到这里,皇后的喜悦却又收敛起来,怀疑道:“长孙清明向来对这个金梧卫统领十分看得,为何会突然怀疑他?”
赵国舅把查来的证据交给了姐姐:“其实在北疆的时候长孙清明便对这个统领产生了怀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金统领还活着。而且在北疆的时候,他也受到过多次袭击。怀疑金统领和别人里应外合,数次想置他于死地。”
皇后接过赵国舅递上来的审问证据,眼神逐渐狂喜:“很好,非常好。你再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长孙清明那边的情况。”
赵国舅答:“不用姐姐吩咐,已经查探过了。传了七个太医,据探子报,侍女端了好几盆血水泼了出来。他伤的不轻,连太子妃都三天没出门了。想必,这几日一直在太子府侍疾。”
本应在太子府侍疾的周疏宁此时正让两名下属抬着一箱刚刚从西郊窑场送过来的东西,周疏宁的手上则拿着一块雕板,对气的吹糊子瞪眼睛的林大人说道:“不是我寻您的错处,属实这个错漏有些离谱了些。生气的气,怎么能雕成机器的器?”
林大人只觉得奇怪,分明他每一块雕板都仔细检查过,怎么会有错漏?
而且这雕板也确确实实是出自自己之手,但像这样的错漏,他该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可能印了上百本书了才被读书的人发现。
林大人皱眉问身后的印工:“怎么回事?这本书是谁负责的?”
一名年轻印工瑟瑟发抖道:“是我,可是……大人,我都检查过了,明明没有疏漏啊!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周疏宁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说道:“那得问你了,难不成,这印场闹鬼了不成?”
林大人冷哼一声:“怪力乱神!既然出了错漏,那我认罚便是!周大人倒也不必得理不饶人,捏着这错漏不放。大不了,林某人自降为印工,保证不会再出半分错漏。”
第332章 将它们陈列于字架之上
这林大人一看也是个气性大的,周疏宁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便放软了脾气:“林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哪是得理不饶人呐!只是林大人您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半辈子了,临了临了因为这点错漏就自降官职,属实犯不上。其实林大人,百十本书的事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身为翰林院大学士,总不能不作为。这样吧!大人您配合着咱们尝试一种很新的印刷技术,这次您的错漏就既往不咎了。您身后也是一家老小,总不好真的降为印工吧?”
林大人一听周疏宁说话胡子就忍不住翘起来,他皱眉道:“那又如何?我宁可降为印工,也不想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胡作非为,把好好的印场糟蹋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叹气道:“也罢,林大人向来大公无私,那就按林大人说的来处理?降为场工……其实对林大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俸禄少了些,家人的生活差了些。哦,听说林大人有个小孙儿要上蒙学了?宁安学堂……设立了一个精英班,对外招收六岁以上儿童。听说学费不低,但所教授的知识也是真的好。请了大儒卢相邦做名誉讲师,每周都会来给孩子们上一堂课。哎呀……”
林大人的肺要气炸了:“周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然读不成这个蒙学又如何?你别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周疏宁道:“唉,这哪是要挟?林老您年纪大了,可能不懂年轻人的追求。他们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令公子也早已经给令孙报了名额。只是不知道您这一降职,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前程啊!”
林大人大公无私,唯独十分宠爱聪明伶俐的孙儿,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他的前程。
周疏宁是懂拿捏人的,他上前揽住林大人的肩膀道:“我听说林小少爷十分聪明可爱,小小年纪就能背诵很多诗词。”
说着周疏宁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我这里有几本宁安蒙学读物,送给小林少爷当礼物吧!”
林大人皱眉,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三字经》。
周疏宁背诵着里面的内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林大人觉得我这蒙学教材如何?”
林大人翘了翘胡子,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还算有那么几分寓教于乐的趣味。”
比那些深奥难懂的艰涩诗文浅显多了,编成诗歌的形式,又简单押韵,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全都融入了进去,十分适合六七岁的小孩子。
林大人知道,他拐弯抹角,无非就是想说服自己让他改革印制。
这次自己不答应,他还有下次,下下次,林大人终于不耐烦的说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看你的新印术吗?我并不是反对改革,而是多少次了,每次都把规制弄的乱七八糟。有一次,为了改印制,长达半年没有印制新书。学子无书可读,孩童无书可看!反倒是民间杂书泛滥,那一届考生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周大人,你不要觉得你是读书奇才,便觉人人都似你一般了!书籍还是多数民间普通考生往上爬的敲门砖,寒门难出贵子,如果再断了他们读书的路子,这让莘莘学子如何出人头地。”
周疏宁明白了,难怪林大人对印制改革如此抗拒,原来是因为之前被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