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对久经沙场逸散出来的杀意,想到故衣那几块特殊的面料以及小郡王对故衣的重视,姜南溪觉得自己应下了一个随时会掉脑袋的事情。
可虽如此,为了钱她还是决定冒险一博。
恭敬地接过银票,姜南溪道:“奴婢定不负郡王所托。”
见人拿过银票后勾起的嘴角,赵北岌就明白这人爱财,挥手道:“知道你归家心切,回去吧。”
屈膝行礼,姜南溪微笑:“谢郡王赏赐,奴婢告退。”
待到姜南溪离开,北苑的梅花也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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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时节,街上拥挤着不少购买年货的京城百姓。
往来穿行不断的马车,骑着骏马巡城的士兵,吆喝的小贩以及街道两侧传来的饭菜酒香,都让重获
自由的姜南溪雀跃不已。
往积春巷赶去,远远就看到母亲站在街口等着自己。
大声喊了句母亲,姜南溪便奔跑过去。
王氏看着归家过年的女儿,整个人欣喜不已:“回来了,我还说往年这个时候王府都放假了,怎地今年这般晚?”
挽着母亲的手臂,姜南溪回道:“如今女儿不仅在绣院做工,还在郡王院里当差,因此耽误了归家。”
一听女儿在凶神恶煞的小郡王院子里当差,王氏吓得冷汗直流:“好好的怎么去那凶神身边了,娘记得你签的是有年限的打工契,不是卖身契。”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女儿在郡王院里过得还不错。”
王氏仍害怕得心惊肉跳:“前几日小郡王在浮春楼跟东伯侯世子起了争执,把世子给揍得鼻青脸肿地拎去了京兆府,这事后来闹到陛下跟前,小郡王为此被禁足关在家,你在他身边做事,岂不是很容易掉脑袋。”
难怪阎王爷最近都在王府,原来是被禁足了:“那母亲知道,郡王是因何打的东伯侯世子吗?”
“听说是因为死了人。”王氏见女儿微微蹙眉,便把话题扯开,“哎呀那些天潢贵胄的事情我们就不多言了,你伯父昨日叫人来传话,说年三十要我们回去吃年夜饭。”
伯父虽然好面子,也不管内宅腌臜事,但毕竟庇佑了她们母女十年,因此该有的人情往来还是要应付的。
点点头,姜南溪说着:“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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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李氏夫妇带着女儿回老家过年,这个年便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在小食店住着。
大年三十这晚,从姜宅吃完一顿味同嚼蜡的年夜饭后,姜南溪一个人逛起夜市。
京城不禁宵,尤其是在年节时候更为热闹。
看着远处奔跑嬉闹的孩童,听着商贩叫卖此起彼伏声,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走着,路过一盏造型奇特的花灯时,不由地停下脚步欣赏了片刻。
此刻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高大的柳树下,姜南溪穿着一件粉色妆花素面小袄,淡绿平罗裙,精巧玲珑的云顶髻上一根红丝带垂坠在脑后,别着一支兰花簪,在远处焰火的映照下,嘴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喜悦。
随着她清瘦纤细的身体被逐渐拥挤的人流挤向前,她没注意到有一个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不远处的登仙楼,赵北岌看着楼下的人群,骰子在他手里无聊地转动把玩,直到对面的人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喂,子徵哥你看什么呢?”
看着只知风花雪月的的堂弟赵北宜,赵北岌随后摇了摇骰子道:“你输了。”
输了也不恼怒,而是命人给自己倒了杯酒,赵北宜道:“子徵哥不仅功夫好,赌技也了得,弟弟我自罚一杯。”
伸出匕首制止人继续喝酒,赵北岌说着:“酒多伤身,今夜你不宜再饮酒。”
放下酒杯,赵北宜当真便不再喝,而是好奇问:“哥,你方才一直看着姻缘树的方向,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快说与弟弟听,弟弟帮你提亲去。”
欲给话多的弟弟一巴掌,赵北岌满脸不爽:“要你多管闲事。”
双手挡住脑袋,赵北宜说着:“哎呀哥你在西北待太久了,消息不灵通。这满京城谁不知我睿王世子赵北宜是最爱做媒的,经我之手介绍的姻缘,各个都恩爱圆满长长久久,哥哥若喜欢上谁家的姑娘,告诉弟弟,弟弟准帮你办成了。”
看着一脸单纯的弟弟,赵北岌是想发火都找不到泻火口,只能起身离开:“走了。”
“怎么就要走啊,哥你不看烟火了,这登仙楼的位置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拿到的。”
罢罢手,赵北岌纵身一跃便从高数丈的登仙楼落下,很快淹没在了热闹的人群中。
河堤处。
逛了一大圈,大致了解了京城百姓娱乐方式、衣食住行等物价的姜南溪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困在了护城河畔。
远处皇城的烟火开始绽放,姜南溪也被挤得越来越靠外,眼看着就要掉进护城河里,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拽向河岸的方向。
闻着冷冽的梅香,看着熟悉的红衣,姜南溪忍不住惊呼:“小郡王。”
戴着一顶狐狸面具,赵北岌看向怀里如同小猫般乖巧的女子,身上的放浪佻达收敛全无,只剩一股莫名的怒火:“你是猪啊,这么多人还往这边挤?”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姜南溪再次被激动的人流挤得踉跄倒入赵北岌怀中,随后发出沉闷的声音:“小郡王对不起。”
见过人算无遗策、谄媚示好、惶恐害怕的样子,唯独没见过她这般乖巧温润的模样,赵北岌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愫,随后将人拦腰抱起,并借力纵身带人飞出这拥挤的人潮。
第11章 好学小郡王我要学轻功
第一次感受到传说中的轻功,姜南溪激动得都忘了自己还靠在小郡王怀里,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威风凛凛的人问:“小郡王您能教我轻功吗?”
看着因一次轻功而灵动不少的人,赵北岌问:“你想学?”
点点头,姜南溪一脸兴奋:“想。”
“学倒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旁人学功夫要么是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要么是从小刻苦学起,你条件不行,年纪又大,已经不适合学功夫了。”
“啊...”听到不能学轻功,姜南溪满脸失落。
见人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赵北岌破天荒的安慰人:“你若真心想学,本王倒是有办法。”
一听还有希望,姜南溪瞬间复活:“真的吗?”
“本王从不骗人。”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肩头因此沾上不少雪花,柔软的白雪下,姜南溪闻到了沁鼻的梅花香。
看着小郡王松般的身姿,她主动为人扫去肩上雪道:“若是殿下肯教,奴婢感激不尽。”
肩膀处传来若有似无的茶香,赵北岌慢慢走向积春巷,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道:“本王不需要嘴上说的感激话,除非你可以给本王带来一个从未有过的惊喜,本王才心甘情愿教你。”
什么惊喜,这不就是变着法要礼物吗?
姜南溪心道,原来人人都害怕的小郡王也想收到礼物啊,随后脑海里便有了主意:“只要郡王肯教轻功,奴婢定给您一个从未有过的惊喜。”
眼看前方就是积春巷的街道,赵北岌道:“如今不在王府,你不必自称奴婢。”
随着街景越来越熟悉,姜南溪这才发现是积春巷附近,便明白小郡王是特意绕路送自己回来,心中对他的那份恐惧又淡了几分,露出一个微笑道:“谢郡王送小女子回家,郡王的惊喜南溪会元宵那日奉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王可没有逼你。”
听出这人话里带着一股小期待,姜南溪认真道:“是南溪自愿的。”
看着街角出现的顾亭和宋至,赵北岌护花使者的身份暂时到期,说着:“本王今日就送你到这了。”
微微揖礼,姜南溪道:“谢郡王相送。”
指着不远处的小食铺子,赵北岌道:“回去吧。”
“好。”说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一位失魂落魄,眼眶红肿,哭泣不断的女子绊住。
女子见自己撞到了人,抹了抹眼泪声音沙哑道:“对不起,我不是...南溪你怎么在这!”
姜南溪看清绊住自己的女子是同在绣院打工的朱晴后一惊:“朱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朱晴本就伤心伤神,如今被这样关怀,眼泪再次决堤哭得伤心欲绝:“南溪姐...我...啊...”
见人哭得差点喘不上气,姜南溪把人揽在怀里安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不着急。”
哭得直抽搐,朱晴断断续续道:“我哥哥几日前被人在浮春楼活活打死了...”
姜南溪知道朱晴父母早年亡故,她与哥哥相依为命的事情。而且她哥哥待她极好,经常托人送吃的到绣院给她,因此引来不少人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