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看着人逐渐消失的精神气,姜南溪举着匕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人:“那你猜,淮南为什么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你跟荣亲王合作想以此掏空大虞,助他登上皇位,再让檀于仙统一北方,从而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而你坐收渔翁之利,成为两国智囊,玩弄权势。只可惜,你低估了檀于仙的野心,高估了荣亲王的能力,所以你失败了。”
双目狰狞,相师夷仿佛喘不过气,伸手指着姜南溪道:“淮南一定会成为大虞的皇帝,檀于仙也会统一北方,我没有失败,我...”
“淮南不会登上皇位,而檀于仙的确想统一九部,但她没有听从你的建议,使用怀柔政策拉拢九部,而是使用了你三十年前提议消灭黑云白山两部的手段——灭族。所以才有了赤海部的动乱,才有了青水部的反抗。檀于仙的确很仰赖你,甚至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今日她的地位,但她并没有完全听你话,从青水部一战开始,我就在怀疑,檀于仙背后有人在指点。”
看着迅速苍老下去的人,姜南溪听着耳畔那倒计时的电子声,继续道,“你很矛盾,你需要九部作为避难所,但又痛恨九部,所以提出让黑云白山两部臣服的办法就是灭族。同时你也恨大虞,所以勾结荣亲王霍乱大虞朝纲,企图颠覆大虞朝,但你又深爱中原的土地,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故土,导致你如此自相矛盾又爱又恨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是前朝皇族之后,我说的对吗?大苍东山王杨阊。”
再次听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跟封号,杨阊觉得恍如隔世。
大苍还在时,他的父亲是明光神的大祭司是偏安一隅的东山王,大苍灭亡后,父王带着明光神像消失成立了葛兰教,等到他出生时,周围的人都告诉在他,你一定要复国!
为了完成复国大业,他找过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大长公主杨璇,可那个女人实在是讨厌,她不仅不助他,甚至还设下一个个陷阱等着他,说什么让自己跟她一起赎罪。
他有什么罪,他一出生就是亡国皇室之后,从小在残忍诡异的葛兰教长大,他没有学会其他的生存本领,只学会了算计人心,只学会了如何利用人达到目的。
他也不想复国,可随着那个神秘的系统出现,告诉他,他如果不复国,将会被千刀万剐而亡,因为那些曾经被九部糟践过的大苍子民不会放过他这个前朝余孽。
他不想死,不想被践踏进烂泥里,他是皇族之后,是高贵的王,万民皆要臣服。
七窍不断流出黑血,本名杨阊的相师夷睁着双眼看着天空,嘴里还不断说着,他是王,他是王这句话。
面对到死都放不下复国执念的人,姜南溪听到了系统彻底剥离他身体的声音。
“任务失败,系统将抹去宿主的存在。”
随着一道电子滴滴声消失,杨阊彻底咽气。
看着死不瞑目的人,姜南溪长呼一口气,随后就听见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叫做不灭的男子突然失控发狂,原本进攻的招式变成自残,见此,姜南溪纵身落到赵北岌身边:“北岌,这人有些不对劲,把他拿下。”
恶战过后,赵北岌的双腿隐约传来疼痛,他撑着朔月刀下令:“把人拿下。”
这时,手持战矛的素和飞廉出现道:“姜掌柜,我要是帮你把这傻大个拿下,有什么好处。”
这素和飞廉浑身血迹,怎么看都不像得道高僧佛子,倒像是个罗刹。
姜南溪道:“如果佛子能拿下这人,我便在上阳城为佛子修建一座佛寺。”
“我要佛寺做什么,我又不想做真正的和尚。”
“如果佛寺能让佛子的妻儿入住呢?”
“话不多说,一百招之内这人我必定拿下。”说完动作利索地出招。
看着素和飞廉跟人交手的动作,姜南溪走到赵北岌身边扶着人问:“腿疼了?”
“还好。”
“还逞强呢,如果不是腿疼,以你的性格,是不会让佛子上前抓人的。”
看着素和飞廉差点被不灭一拳打歪半张脸,赵北岌蹙眉道:“这人力气极大,出招却完全没有章法,显然不是练家子,纯靠一身蛮力跟体格厮杀,若是能纳入麾下,定是一员大将。”
姜南溪却说道:“这人心智不全,不适合上战场,倒适合给我做个护卫,你觉得呢?”
“你确实需要一个护卫,那就看素和飞廉有没有本事把人拿下了。”
几番交战下来,素和飞廉也渐感力不从心,这个不灭实在是力大无穷,并且出招毫无规律,跟这样的人打,需要提起十分精神才能确保不被他一招打死。
一个后空翻躲避不灭的奋力一击,素和飞廉不得不求助:“来个人帮忙。”
赵北岌看着逐渐败落的素和飞廉,正要提起朔月刀出招时,姜南溪却制止道:“慢着,有人来了。”
皑皑白雪,残阳西斜下,一身白衣,发黑如墨及地的朱白从天而降。
第92章 新春夫妻双双把家还
姜南溪跟赵北岌并肩而立,看着朱白携着风雪而至。
失控的不灭抡起数十枚飞砣砸向周围,素和飞廉差点因为躲避不及时而脑袋开花,就在他心里默念这阿弥陀佛时,一枚飞砣再次向他砸来,为此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这人是什么怪物,不知道累吗?”
长戈再次将飞砣挑开,素和飞廉着实精疲力尽,就在刹那间,不灭将地上的断剑残戈抱起并向四周刺去。
断剑折射着残阳的光芒,犹如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雪花散落,就在剑刃落地的瞬间,一股狂风平地而起。
风裹挟着地上的寒冰和雪花铺天盖地般砸向不灭,断剑残戈因此受阻从空中掉落,兵戈之间,朱白踩着雪花落地,宛如九天仙人落凡尘。
第一次看到如此唯美的功夫,姜南溪忍不住惊叹:“好漂亮的功夫。”
而赵北岌却道:“好雄厚的功力,没有三十年以上的内力绝无此威力。”
姜南溪略懂些拳脚,对内力武功这些只有一知半解,因此问:“怎么看出来他内力很深的?”
“能平地起风,还能把雪花凝结成冰,这一点就极少人能做到。”
瞧着朱白看似缥缈阴柔却招招令不灭无法反击的招式,数十招之后,不灭高大的身躯被朱白一脚踹翻在地,随后被北境军用铁链五花大绑起来。
朱白踏雪而至,姜南溪忍不住赞叹:“朱首领好功夫。”
手腕上的铃铛轻响,朱白微微一笑:“不过是占了天气的便利罢了,越冷于我越有利。”
听到这个回答,姜南溪想到宋至,他也是越冷越精神,随后看向被架到跟前的不灭问:“你叫不灭,几时跟的相师夷。”
被死死捆绑着,不灭愤怒挣扎,嘴里说着蹩脚的大虞话:“坏女人你放开我!”
微微蹲下身子,姜南溪笑容似刚绽放的山茶花:“你主子已经死了,从今往后跟着我吧,我保准你吃香喝辣。”
“我主子是神他不会死,你这个坏女人...”
见人脑子似乎不太灵光,姜南溪起身道:“把人架回去。”
沐浴着残阳,雪原恢复平静,唯有几只游隼从空中飞过,传来鹰鸣,随着夜晚暴雪降临覆盖了整片雪原,这里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原一战,相师夷身亡,三部精锐折损的消息很快传至檀于仙耳中,随着乌兰河畔的东兰骑兵及九部兵力的调动,北境即将开启一场恶战。
———
在互市跟川北原待了七天,姜南溪踏回上阳城的路途。
因为相师夷的死,川北原部族的存在就再也不是秘密,为此素和飞廉主动留下协助朱白对抗三部,并负责传递九部的消息。
只是以姜南溪对素和飞廉的了解,他只是不想回城做什么佛子罢了,他本性跟赵北岌一样,想做个上马杀敌的武将,而不是吃斋念佛的高僧。
平缓的马车内,姜南溪裹着赤狐大氅陷入柔软的靠枕内,微弱的光线透过车帘洒入,令她从休息中醒来。
看着脚边放着的汤婆子,她坐起身掀开车帘,果然看到赵北岌正骑着爱驹追霜在雪地里奔驰。
见此她朝着护卫马车安全的一名近卫道:“把你们小郡王过来。”
近卫提起马绳道:“是主子。”
很快,赵北岌抖动完身上的风
雪进入温暖的车内。
把大氅放在一旁,赵北岌把手搓热摸了摸爱人迷糊的脸庞问:“何事?”
整个人靠近人怀里,姜南溪打了个哈欠问:“没事就不能叫你么。”
抱紧人,赵北岌低声笑道:“当然能叫我,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夫人喊我一声,我都会回应。”
把玩着落入掌心的长发,姜南溪无意识的把两人长发合在一起打成结,语气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快啊,马上就过年了。”
年到了,她到这个世界也一年半了。
想到这一年多来的风雨,她从一位孤立无助的绣女到京畿女富商,她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赵北岌参与或推动,他是她的港湾,亦是风浪,而她是随波逐流的花朵,误闯入天家危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