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伊兹转而看向另一位女士,“请问这位是?”
“艾玛里。”盘着头一副干练样子的艾玛里简短地回到。
伊兹笑着点点头,也跟着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顺势跟着她们攀谈起来。
他对造梦术本来就有所学习和见解,聊了一会儿,安努舒卡和艾玛里也算是明白了伊兹不是那种知道了点皮毛就吹牛自大的,或者一身牛劲儿使不完来找乐子的年轻人,渐渐也放松下来,和他聊开了。
从入梦药剂量和药效时间的比例关系,聊到梦境构建基本要素和梦境警示标志,这两位造梦师都是专业知识过硬且健谈的人,伊兹还被两位专业人士纠正了些之前有失偏颇的观点。
聊到后面,伊兹才问起了这次活动的造梦情况,“我记得这次活动造梦师有三个,但参会人数有62个来着。”
“对,我和另一位造梦师各负责20个人,安努舒卡女士最有经验,负责22个。”艾玛里回答他。
伊兹说:“另一个造梦师?我感觉我都没看见过。”
安努舒卡此时说:“他还没来呢,是个叫‘奥森’的美国人。”
一说起这位奥森,安努舒卡女士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叹口气说:“听说他要赶来时妻子犯病了,只能推一天航班赶来了。”
“他妻子犯病?”伊兹皱了皱眉,“没有大事吧?”
“老毛病。”安努舒卡明显与那位奥森先生有联系,也比较了解对方情况,唏嘘说,“他妻女本来是圈外人。但他女儿意外撞见了些不好的东西去世了,妻子不久后也疯了,时不时犯病,奥森也难办啊。”
“……也确实。”伊兹跟着唏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把这点记下了,认为这可能是条线索。
后面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和两位造梦师道别,走回了会场,去和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聊会儿天,但很可惜都没收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只知道了明晚参与者通过摇号的方式分配给三位造梦师,不是自己选择,但最后三位造梦师的梦境会联系在一起,以将梦境固定在梦之歌航道上,所以如果摇号时和同伴分开了也不必担忧。
时间滴溜溜走的飞快,转眼间这次沙龙都要结束了,各位参与人员都渐渐出会场前往各个旅馆休息了。
伊兹也打算返回艾沃克德那一起回旅馆,但一转身就遇到个不速之客。
戴着高顶礼帽的优雅绅士和善地跟他问好,还举了举帽子彬彬有礼地致意,笑眯眯的样子看得伊兹冒了层冷汗。
第28章
伊兹转身就走,打算换条路去找艾沃克德,然后就被实木手杖给拦下了。
霍勒斯灵巧地又窜到他面前来,瞧着他,戏谑地说:“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结果是在十四号实验室里突然出现,破坏我实验的那个时空旅行者啊。”
伊兹心里咯噔了下,心说怎么这下又认出来了,奈亚还有那个闲情去刷新自己的记忆?
他朝后退了几步,和霍勒斯拉远了距离,不打算跟祂无意义耗费时间,装作自己耳聋眼瞎,再次绕道就走。
但霍勒斯再次把他拦了下来,这时祂的笑容已经退却,眯着眼哼道:“看来你真心以为自己选了个好选项?”
看着逃不过,伊兹垂着眼,没好气地阴阳怪气:“我想冕下日理万机也不劳烦您替我顾虑我过得如何。”
“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霍勒斯直接无视了他的回答,自顾自用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再度反问,“浑身都是犹格的气味,你不会认为你自己的力量能抗衡祂的侵蚀吧?”
祂这一问把伊兹整懵了一下,说实话,一开始奈亚说的他还以为是指他和艾沃克德那些事后,他身上留了些类似“气味”的东西,但后面是什么,什么叫他自己的力量?什么抗衡?抗衡什么侵蚀?
“咦——”极擅长看穿、最关键是玩弄人心的霍勒斯一下看出了伊兹暗地的疑惑,像发现了什么顶有趣的事,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叹,“怎么?那家伙这么喜欢做人老师,这些常识性问题没教过你?哦——难道连有关你自己的一些身世问题都没给你解答?”
“???”
伊兹越听越迷糊,但以混沌神的性子,也不会无聊到那一个他转头一问就能破除的谎言来逗他。
所以,奈亚说这些的背后意图是什么?祂又不会无的放矢,这些问题会引来他和艾沃克德的矛盾吗?怎么引起?会刺激到他或是犹格索托斯吗?奈亚又为什么肯定会产生这种效果呢?
伊兹察觉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因而越想越不明白,正打算开口询问,他就感觉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转头一看就是艾沃克德。
艾沃克德拉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从“有点意思”一下变得“真是乐子”的霍勒斯,毫无波澜地再次叫出祂的真名:“奈亚拉托提普,你的信徒已经到场。”
“哎呀哎呀,”霍勒斯的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几圈,然后看似很给面子地挥挥手道别,“那好吧,既然这么不欢迎我,我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不打扰了咯。”
但在最后要离开之时,祂又回头,把手伸在嘴边作半掩状,当着艾沃克德的面对伊兹“私语”说道:“当时在14号实验室相遇时我就想说了,■■■■■■■■■~”
“什么?”
闻言,伊兹忍不住看向祂问,但说完那句他根本听不清的话,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霍勒斯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他和艾沃克德在原地,影子被打进来的灯光拉的极远。
·
跟着艾沃克德走近旅馆房间,伊兹都还有点魂不守舍。
虽然理智告诉他,混沌神奈亚拉托提普唯恐天下不乱的本性让祂嘴里的每一句话就算是真话,也不能去听信,但实际上,他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霍勒斯最后道别的样子,试图通过对方嘴型来推测祂最后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
进了房间,他被艾沃克德拉到床边,与祂面对面坐下,随后艾沃克德便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但伊兹根本不知道要开口问什么。
他又不傻,从曲无的只言片语,花石的冷嘲热讽,最是奈亚的阴阳怪气,他能推断出许多东西——无论是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似乎比自己想的还久,还是可能因为失忆或者其他什么,反正他没有掌握一些本该知晓的关键信息。
而就因为这些信息差,他似乎做出了一个不太好还自以为不错的选项——当然,这是别人眼里的,伊兹自己并不这么想。
相反,他觉得很荒谬。他那十几年不断地穿梭时空,不就是在找一切可以解决自己问题的方法?找来找去,把能试验的方法都试了一遍,发现收效甚微,他才把目标对准扣开门扉之间好吧。
那在他找寻解决方法的这么多年里,也没见着谁来提点他啊。怎么他辛辛苦苦做完了选择,并且,先不谈后面会有什么副作用,反正现在是切实解决了自己问题后,好像谁都在告诉他你这么做是浪费了自己还自以为好?
他不管自己有什么身世,反正在他目前的认知里,他就一个穿越来的倒霉蛋,一个由猿猴进化而来的碳基二足生物,既不追求回不知远在何处的故乡,也不追求作出变革性的实绩,就想过好当下的一分一秒,怎么还被人说三道四的?
他是不太理解,而理智判断思考这种问题也只能徒增他的内耗情况。
所以沉默许久,伊兹也只问了一句,以确定自己目前生活不会发生什么大变故:“伏行之混沌所说的问题,应该刺激到我……或者您吗?”
艾沃克德灰瞳泛起语言难以描述的光彩,一层宏大的不可名状的意志不知从何种角度降临,让伊兹感受到一种来自四面八方、从里到外的压迫感,他无法动弹半分,连眨眼都显得如此艰涩,却又诡异地不感觉压抑或束缚。
他瞳孔微缩,视线在强光下有些模糊。他感觉到自己的影子一空,在里面睡觉的暗林似乎被什么排挤出去了。
又有什么毫无温度的事物在触摸他,从眼眉蜿蜒向下,按住了颈侧搏动的动脉,生命威胁的恐惧让他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体,心如鼓擂。
降临此处的亚弗戈蒙牢牢地固定住了他,祂说:“不必试探我的态度。”
“……”伊兹僵坐在原地,内心难得有些无措,心说你这么大反应我也不用试探了,嘴上咬着牙说,“我没有试探。”
亚弗戈蒙全方位地端详着他,手并未从他的颈动脉上离开,只是静静感受薄薄一层皮肉下轻微到可怜的跳动,另一只手再度抚上他的脸颊。
伊兹感觉到空气有些凝滞,手指不由抓紧了身边的被子,眼睛朝四周空气看去,呼吸刻意放轻,控制自己的脑子不去思考任何问题,彻底地放空大脑,以免接受到任何超过人类理解范畴的信息。
过了许久,放置在危险的颈动脉的手才慢慢移动到脑后,撩起他的长发,但对方依旧没有言语,伊兹无法判断是犹格索托斯哪一个化身的降临,也因此,他也无法确认自己该对祂什么态度才不会激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