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温药想起晏鹤舟脸上的伤痕,又想起刚刚他说的那番话,眼皮子又开始跳起来。
没事的,他对自己说。
温药把李思朗拉到沙发上,翻找出药箱,给李思朗脸上的伤口消毒。
李思朗嘴角噙了笑,看温药轻柔的动作:“药药,明天搬过来吗?”
温药愣了一下,答应:“嗯。”
李思朗笑起来,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温药焦急:“你别笑了。”
“可是我高兴嘛。”李思朗说,“看到你这么为我担心,我觉得挨这几拳也值。”
温药无奈:“别说这些话。”
给李思朗上完药后,温药把东西收拾好:“你今天早点睡。”
“嗯。”李思朗,“你也是。”
说完晚安后,温药回到房间,躺进被窝里。
领结婚证的这一天,本来以为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温药疲惫地盖上被子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温药早起给做早餐,李思朗从房间里走出来,俩人对视上,互相道了声早。
“我看一下你的脸。”温药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好像比昨天消肿很多,这药还挺有用的。”
“不是药有用,是因为你涂的才有用。”
“别油嘴滑舌了。”温药笑起来。
李思朗看见温药的笑,心里高兴,同时,有个思考了很久的问题让他忍不住问出口:“药药。”
“你是真的打算跟我过下去吗?”
温药没有犹豫地点头:“嗯。”
李思朗安心下来,他握住温药的手:“药药,那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说实话吗?”
“嗯。”
温药如实回答:“一点点。”
“跟你在一起让我安心。”
“好,太好了。”李思朗抱住他,“有一点点就够了,你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真的喜欢上我,全身心都爱上我。”
温药下巴搁在李思朗的肩膀上,淡淡道:“嗯。”
“有点晚了,我把早饭打包回公司吃。”李思朗低头,“可不可以要一个道别吻?”
“。”温药踟蹰两秒,抬头迎上李思朗的吻。
李思朗搂着他的腰,手臂收紧,把温药按在怀里,撬开他的唇齿。
温药顿了一下,闭上眼,主动攀上他的脖颈。
几分钟后,俩人轻轻地喘着气分开。
李思朗脸上带着红晕,略带害羞地擦擦温药唇上的水光,道:“那晚上见。”
温药抿唇:“嗯。”
屋内安静下来,温药去厕所洗了把脸,擦干,回到客厅坐着。
眼皮又开始跳起来了,温药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内心极度不安。
昨天他眼皮跳的时候,晏鹤舟就来找他了。
那今天呢?晏鹤舟也会来找他吗?
温药感到焦虑,他真的没那个精力面对晏鹤舟了,这样下去他只会越来越疲惫。
他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翻阅着粉丝给他的视频评论。
发现那个眼熟的“盐和粥”的用户好像很久没来了。
应该是取关了吧,毕竟博主那么多,粉丝很快喜欢另一个很正常。
忽然弹出左文的来电提示,温药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地上,他心里的不安感非常强烈,接通电话:“左助理?”
“温先生,你快来医院吧!晏总他出车祸了!”
……
“昨晚开车撞到了大树,伤得很严重,头上都是血。”
“温先生,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呢?!”
“医生说要是醒不过来,就只能变成植物人了。”
半小时后,温药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
左文朝他跑过来,温药的心脏快跳出胸腔:“晏鹤舟呢?!”
“已经转去病房了,只不过人还昏迷着。”
温药瞪着眼睛,大脑几乎都不会转了,他冲撞着跑向晏鹤舟所在的病房。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才会看我一眼。”晏鹤舟落寞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以为晏鹤舟不会做傻事的!
猛地推开病房,晏老爷子和晏云荷,季向羽都在里面。
晏老爷子丢开拐杖冲过来,抓着他的衣服叫道:“温药,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寻死!为什么!!”
晏云荷捂住脸崩溃地流眼泪,季向羽扶住他妈妈。
温药愣愣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包着头的晏鹤舟。
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木偶,鼻子里插着胃管,手臂上打着吊针,监护仪器上心率慢得吓人。
他惨白得不像个人样,只有手腕上带着那条苹果手链,红色的漆皮苹果像是用鲜血点上去那般妖冶。
“我……”温药的喉咙被掐住,只能发出点气音,“我不知道会这样。”
如果他知道会这样,他昨天一定会冲上去抓住晏鹤舟。
“如果他醒不过来,你要负责!你要负责!”晏老爷子哭道,“你把鹤舟还给我,你把鹤舟还给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晏茂生哭倒在地上,左文上去扶他。
温药双腿瘫软,退后两步靠在墙上,眼前逐渐被水雾蒙住。
他的世界全碎了。
第46章
太阳光把病床里的人照得显现了血色, 温药倒了杯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握着热水杯,热意透着陶瓷温暖进他的手心。
今天将近三十度的天气, 病房里开着恒温空调,让人不至于觉得热。
距离晏鹤舟昏迷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 温药几乎每天都来医院看他。
每一天早晨他都会带着热乎乎的家常菜进来,晚上把凉掉的菜带回去。
他没有停更账号,每个礼拜他都会抽出时间录制视频,只是找了个专业的剪辑师帮他剪辑视频。
温药把水杯放置在桌上,疲惫地捂住脸。
眼底的青黑昭示着他这半个月以来都没睡过好觉。
晏云荷和晏老爷子为了晏鹤舟四处奔波,找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带来一波又一波,都无功而返。
前天他们出发去深山找之前那个大师,由于不知道大师还在不在那里, 他们需要去好几天。
所以这两天病房探视的只有温药一个人。
手机铃声响了,温药接起来:“思朗。”
“药药,吃饭了吗?”
“马上就吃。”
“晏鹤舟今天怎么样?”
“还没醒。”
“好,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
“我都可以。”温药抿唇, “思朗, 谢谢你。”
“没关系,这件事谁也不想发生的。”
挂掉电话, 温药麻木地去卫生间端水出来,把温水浸透的毛巾拧干,一只手托着晏鹤舟的手臂,另一只手给他擦身体。
他慢慢地,轻轻地擦着, 擦完后,他把衣服卷下来,重新把被子给晏鹤舟盖上,坐在一边看着他。
晏鹤舟睫毛卷翘,哪怕是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他的睫毛都像蝴蝶翅膀一样散开,因为不吃不喝,只能靠鼻饲喂养,脸颊两边凹陷下去,但即使这样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如果没有插着鼻胃管的话。
温药冷冷地盯着他。
“你让我没法安心地过日子。”
“你真的很讨厌。”
暮色渐渐地从四面八方合上,温药回到家,李思朗把菜放桌上,过来拥抱他:“累吗?”
温药摇摇头。
“吃饭吧。”
他和李思朗坐在一起吃饭,温药低头沉默地往嘴里塞着菜,李思朗看了一眼,微微叹息。
温药发现空气有点沉默,觉得自己太扫兴了,于是问李思朗上班怎么样。
李思朗说挺好。
“明天周六,我们要不要去看电影?”温药问。
他自顾自道:“晚上的电影票怎么样?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一会儿我找找……”
“药药,”李思朗心疼地把肉放进他碗里,“你真的能看下去吗?”
温药愣住,扯出一个微笑:“陪你看的。”
李思朗摇摇头:“如果你不高兴,那看了又有什么意思?”
“……”温药垂下眼眸,“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温药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我确实,没有这个心思。”
他觉得好累好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晏鹤舟一辈子醒不来,他要怎么办。
晏鹤舟是因为他才去寻死的。
他好可恶,就这么轻飘飘地躺在床上,让别人承受那么多。
这些天,李思朗也时而发愁。
温药躺在床上苦笑,晏鹤舟这个混蛋的目的达到了,他终于不能安心地和李思朗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