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和工作时不同,生活里的她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沈鹤眠进到车里才发现后座的绵羊,伸手将它捞了过来,rua了两把毛茸茸的绵羊头,放在了副驾驶座位,还贴心地给它系了安全带。
今晚的月色很亮,但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树影婆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是很浪漫的场景。南陆捂住心脏,里面扑通扑通激动地跳着。
进了卧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呆头呆脑的小绵羊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一边,自己也在身后垫了个软绵绵的抱枕,将手机连接到投影仪,打开了监控画面。
“让我们看看亲爱的沈总在干什么。”
画面那头摇晃着,黑漆漆的一片,明显是被人抱着向前走。
不久响起了输入密码锁的声音,镜头猛地一亮,沈鹤眠的家出现在画面里。客厅的布置简单整洁,没有任何的杂物,墙面没有装饰,没有特意装修过,和南陆曾经看过的样板房一模一样。
他真的和她住同一个小区。
很快,沈鹤眠脱掉了西装外套,他将娃娃放在桌上,自己进入了洗手间。
之后是十几分钟的无聊的静止画面。南陆昏昏欲睡,忽然觉得监视别人也是一种极其需要耐心的工作。
她应该做不了变态。
南陆出去晃悠了一会儿,拿着薯片咔吧咔吧回来,仰头就见幽暗的画面里,一只手遮住了娃娃的眼睛,将它拿起不知道放到了哪,很快就松开。
手掌移开,沈鹤眠的脸猝然出现在镜头里,贴的很近,连下睫毛上的湿气都看得清清楚楚,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在灯光氛围下显得冷漠恐怖。
南陆和他对视,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吗?
不过还好,对方眨了下眼,揉了揉娃娃的脑袋,紧接着向后退去,一步一步的退到了椅子上。
随着他一步步后退,四周墙壁上的照片逐渐显露,一张一张贴满了所有能看见的地方。
南陆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张自己的脸,神情各异,各个时期的都有,甚至还有各种部位的特写。
她放下了薯片,看久了那么多张一模一样的脸后,细密的不适感爬上后背,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屋内没有窗户,因而显得逼仄阴暗,连灯光也格外的暗淡。模糊中,南陆看见沈鹤眠掀开了自己的家居服,腹部的沟壑光影分明,t恤衣角被他卷起塞进口中,又从旁边拿过护手霜挤出乳状的液体。
和丢失的那只同样的品牌,但并不是同一支。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混合着咕叽的水声,沈鹤眠仰着头,喉结不时滚动,他喘息着望向镜头,眼底欲色浓重,灯光深深浅浅映在他眸中,好像一把火绵延不绝的燃烧。
这画面极具冲击力,南陆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早怀疑沈鹤眠不对劲,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惊。
难以相信严肃冷酷的他,内里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
这些天的犹豫不定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消散,相似的身材,虎口的小痣,甜腻的气味……变态的身影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存放在潜意识里的细节,渐渐拼凑出了一张沈鹤眠的脸。
灼热的空气似乎从镜头里钻出来,南陆感觉到了对方粘稠的呼吸,听到了模糊的低语,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刺激得她脊背发麻。
她放下薯片,截了几张图。
侵略性的目光和压迫感如影随形,跟随着南陆进入梦乡。她梦见自己出现在幼儿园,趾高气昂地将其他小朋友的玩具砸的粉碎,在他们的绘本上涂上大片的鲜红色和黑色,画上粗重的线条。
但是还不够,至于是什么不够,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高兴,要做点什么。小朋友们哇哇哭作一团,只有一个小男孩没哭。于是下一刻她就跑到了他面前,撕碎他画的画,将他从凳子上推了下去。
事后,老师和妈妈站在面前询问她原因,南陆也不知道原因,她说,“我想这么做。”
后来爸爸妈妈和幼儿园老师悉心地纠正她的行为,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为了保证其他小朋友玩到玩具,老师只能给南陆一些破旧的残缺的玩具。
南陆拎着只剩一只腿的玩偶,“这个可以随便玩吗?撕碎也没关系吗?”
“对哦,因为它已经坏掉了。”
美好的东西需要珍惜,坏掉的东西可以肆意玩弄。
清晨,南陆抱着小绵羊从床上醒过来,墙上的投影仪已经黑屏,她起身把小羊安置到一边,和往常一样洗漱吃饭准备上班。
阳光明媚,南陆和遇见的同事一一打了招呼,puffy意外地看她一眼,按下电梯键,“心情这么好。”
南陆弯唇,“嗯,因为天气很好。”
早上puffy要往楼上送合同给沈鹤眠审阅,南陆叫住她,“我去吧,正好我有事要跟沈总汇报,帮你送过去?”
puffy忙得要命,能有人帮忙当然好,“合同要是没什么问题,记得让他尽快签完,二十分钟后我去拿。”
“好。”
南陆接过合同向上走去,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沈鹤眠的反应。
第24章 跟踪狂 如果不想被人知道是变态…………
门没锁只是轻轻合着, 南陆没有敲门就进去了,然后将办公室反锁,抱着文件微笑地望着沈鹤眠,眼睛润得像藏着一汪水。
沈鹤眠抬眼, 沉默了一瞬, 忘记苛责她的不懂礼貌,“什么事?”
南陆走到办公桌前, 将文件放在桌上, 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替puffy送合同,她说如果合同没问题就请您尽快签字,她会在二十分钟后来取。”
这样的南陆让人感到陌生,沈鹤眠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拿起合同仔细地阅读。
可头顶的视线实在太有存在感,让他一个字都没办法读下去。
“还有事吗?你可以先出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 是声线的问题, 与平常相比, 其实已经很缓和了。
但南陆没有顺从他的话, 继续盯着他打量。
“为什么要装成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
从上向下俯视的角度,沈鹤眠依然显得冷傲矜贵, 黑白分明的眸子沉静疏离, 神色淡漠, 夹杂着几分伪装出的不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陆伸手抚摸他的眼尾,离得近了才看见,这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此刻因为其他部位变得绯红而更加明显。
指腹沾着新鲜的油墨味,从他的眼尾划到唇角, 沈鹤眠下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仰头,呼吸微窒,紧接着不可自抑地溢出一丝轻微的喘息。
迷离的目光陡然清醒,他立刻闭上唇,向后退出十厘米,冷淡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骚扰上司?”
他演戏演得入木三分,南陆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boss就是昨晚视频中的疯子。
她被他的反应取悦了,“怎么不看合同了?”
她替他继续一页页缓慢地向后翻,纸页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无尽放大。
翻到合同最后一页,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静悄悄躺在上面,“要装下去吗?明明是个猥琐猖狂、恶心至极的变态。”
看清照片上的景象,那双浓黑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小绵羊上,脸色煞白。
南陆也看过去,“你带过来了?是想还给我吗?好难得,这次愿意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沈鹤眠的脸色随着这些话,一句比一句差,最后闭上了眼睛,衬衫领口微微战栗,不知道是极度的害怕还是兴奋。
几个呼吸过后,那双狭长冷淡的眼睛撩起,他的语气诡异的镇静,又轻飘飘的。
“我没装,我只对你一个人那样。”
南陆没有被他迷惑,“你想把你变态的欲。望包装成深情?这样的特别可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监狱见吧,沈总。”
她细致地描述着接下来要做的事,兴致勃勃:
“下午,我会将昨晚的视频发送到公司上层的邮箱里,然后选择工作时间报警,等着警察把你从办公室逮捕,让每个同事都能看清你狼狈的样子。他们会猜测你的所作所为,在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将你的故事添油加醋讲给他们的每个朋友听……哦,或许还应该向营销号投个稿……”
一传十,十传百,她想让他的生活彻底的支离破碎,成为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在这个平淡至极的世界里掀起一阵短暂的狂欢。
不久后南陆的声音逐渐停住,因为她发现沈鹤眠并没有露出恐惧求饶的表情,他甚至还在光明正大的,用一种堪称温和的目光记录住自己兴奋的表情。
南陆发现了这一点,面色冷下来,手指插进他的领口,隔着桌子攥住他的领带,将他勒到面前。
握着钢笔的手蓦然松开被迫抵在桌面。两秒后,办公室里有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沈鹤眠微微抬头,发烧了一样呼吸发烫,喘息声从咬紧的唇里断断续续地倾泻。